一个个行色匆匆,好像稍有疑迟和纰漏便会遭主子责罚。
走进屋内,粉纱青帐,白绒细毯,明珠玉翠随可见,琉璃玛瑙闪花眼……摆件奢华,布置精美,一看就是贵族小姐的闺房。可是,再看那上好的红木梳妆台上,此刻摆的却不是胭脂水粉,而是一味味苦得不能再苦的中药,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南璞瑾病发了,而且照现在的紧张状态来看,恐怕病的还很严重。
此时药味冲鼻,伺候在一旁的婢女们各自忙着手里的事,显然没有对此感到不适,看来是早已形成习惯。
最后走近些去探看,淡粉丝绸的软榻上,一脸病态的娇美人儿正盖着厚厚的锦被躺在上面,她一双好看的柳叶眉紧紧拧在一起,嘴唇苍白,不难发现她气吸很是微弱。
年复一年,病魔像是与她相约好了一样,下雪时毕现。
南璞玥从急匆匆前来禀报的下人嘴里闻听消息后,立马冒雪赶了过来,心急下,甚至在出门时连毛裘都顾不得披。
闻讯赶至时,屋内几个婢女正一脸焦急的低头拿着盆盂跪在地上,而躺在榻上的南璞瑾一口血涌上来,虚弱的爬起身便面色惨白的朝外俯身呕了出来,旁边婢女吓得连忙帮她抚背……
此时,那憔悴不堪的面容,那刺眼夺目的鲜血,便硬生生的折射在了南璞玥的心坎里,生生揪起了他的心。
他觉得,他从来没有一刻像这样这般紧张,那种紧张,好像下一刻眼前之人便会离开人世一样。
就像是一把沙,无论你再怎么抓,它总会从指缝间流光,无论你抓在手里有多满,只要稍一松开手,一阵风吹来便会消失不见。
短短几秒的闷痛之后,他脚步有些发软的快速上前。
颤巍巍的从婢女手里接过后,小心将她靠在自己怀中,接着抚上她苍白的小脸,一声从咽喉里发出的“瑾儿~”,其中不知夹杂了多少心疼和伤感。
“哪里不舒服吗?告诉哥哥。”
支起疲惫而沉重的眼皮,南璞瑾轻启干裂的唇瓣缓缓开口:“哥。”说着慢慢抬起一只手覆上自己的心口处,眼神哀戚,语气中含满伤心与失望的继续道,“我这里好痛,痛到仿佛快要窒息了。”
痛的明明是身体,可她在这个时候却还一心想着那个人,南璞玥心酸的从身后环紧她,真不知该为此苦笑的说她傻,还是默不作声的承认她比自己痴情。
傻也好,痴情也罢,他何尝不知道她痛,她对那人的牵挂,她对那人的思念,她对那人的一片痴心……可是,事与愿违,他知道那人不爱她,除了掩饰,他能怎么办?这般执念,又该拿她怎么办?
……
挪开眼,看向窗外,隔着薄薄的白色窗纸,依稀可以看到屋外飘着雪,漫天雪花,仿佛一个个有生命的物体,在萧瑟的穹空中,时而盘旋起舞,时而悠扬浮动,妹妹说过:看到它们,总是美到让人忍不住伸手去碰。
可惜,美丽稍纵即逝,每朵雪花随意飘到一片乐土,便也是它生命最终的归宿……
而南璞瑾的身体,就好比这脆弱而短暂的雪花,稍不留神,便会瞬间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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