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诡异情形,王爷好似忘了一般,绝口不提,哪怕华婉有心想问,王爷皆是或沉默,或笑嘻嘻的绕开话头。时日一久,华婉便也淡忘了,她本不是个追根究底,逮到个什么就不依不饶的性子,会发问,也不过是因着那夜王爷的神情着实离奇,心底不安罢了。
王府的两个最大的管事见识过了王妃的本事,倒不敢再过分拿乔使绊子了,华婉便专心将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实施,不快也不慢的节奏,落了个轻松自在。
这般日子过了三天,一张请柬送至华婉手上,华婉默默的看过,再默默的合上,放置一边。那齐世子的庶子,序齿行三,过周岁,竟然要摆酒宴客。无怪乎齐世子妃这般忌讳庶子,这世子爷也太不着调了,且不说那孩子不过是个庶子,姜穆王朝嫡庶分明、长幼有序,不过区区侍婢生的小子也敢开宴,单论这夫妻情分,世子这般抬举那孩子,让世子妃今后如何还有威严管理那些个姬妾侧妃?
华婉与那齐世子妃在新婚当夜有一面之缘,那是个长相甜美的女子,总跟在荣安大长公主话头后附和,性子十分柔顺,她当时只猜测齐王这一家子是依附豫王府的,旁的倒没想多少。而今再分析,齐王依附豫王爷恐怕多少是为了将来世子袭爵后不lùn_gōng劳前途,只要平安喜乐。听闻齐王自己在朝堂上也不怎么挣前景,只做好分内之事,在必要时往豫王身后一站,表明立场。恁凭再大的权柄百年以后交给了世子也守不住。单从这一件事便能看出,这齐世子委实是个不着调的。齐王爷倒是个看得明白的慈父心肠。
华婉想了想,便让人叫了谨福来。
谨福正在随园收拾一个小丫头,那丫头手脚粗苯,竟将王爷最喜爱的一株“紫重楼”给弄折了,听见王妃传唤,忙丢下一句:“回头再收拾你!”一面命人将这丫头看管起来,一面匆匆往绮望楼赶去。
谨福到了绮望楼,先行礼请安,然后问:“王妃何事传唤奴才?”华婉将案几上的大红请柬递给谨福。这请柬本就是谨福送进来,在王府当差的哪个不是人精?即便没打开来看过,也多少能猜到其中的内容。谨福谨慎的翻开请柬,看完后交还给王妃,虚心忧虑的问道:“这,这不合规矩啊。王妃您看,可如何是好?”
华婉见他这样,明摆着是不会给自己建议了,暗暗的骂了句:老狐狸。沉思片刻,道:“在原先备下的贺礼中再添两成,到时候,你亲自拿着请柬送去。”齐世子自己头脑发热,不代表各家王府愿意自降身份陪着他犯二,能派个内院大总管前去相贺已是天大的面子,这还是看在他父王的面子上的。华婉忽然很想知道到时世子爷该如何收场,嗯,到时候问问王爷就晓得了。
谨福心头一亮,连声称:“王妃英明。”高高兴兴的退下去办了。
夏日炎炎,天气一日赛一日的热,下午晌,王爷回府,听说自己宝贝的那株“紫重楼”折了,忙往随园去看。那株艳丽高贵的牡丹孤零零的倒在修剪的整齐绿茵茵的草上,王爷好生心疼,拿了剪子小心的将断枝剪下,命人寻了个羊脂白玉花瓶,亲自装了水插上,送到静漪堂去。然后又好一通忙,将那“紫重楼”医治了,等着明年继续开花。
到静漪堂时,她的小王妃正捧着那羊脂白玉瓶,饶有兴味的看那孤傲妖艳的紫牡丹。姜恪得意道:“怎样,不错吧?本王亲手养的。”
豫王爷兴趣广泛,华婉自是知道这牡丹是她亲手种的,否则满府这么多的花花草草,怎么随园里的那几朵就特别金贵了。这花种的委实不错,不过,华婉瞧不得她家王爷这得瑟样,便将花瓶放到一边,悠悠道:“还成罢。”清意端了水来,请王爷净手,她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裙,前些日子总浮现的茫然与无措已全然消去,恪守本分的勤勉做事。姜恪赞许的看了她一眼,接过华婉送上的帕子擦干了手,然后阴惨惨的笑道:“本王也觉着不过还成尔,奈何那些个花匠师傅非得说本王种得好啊,要不,你也种个来瞧瞧?”
华婉乜了外黑亮的瞳仁滴溜溜的转了两转,像只偷着了肉的小狐狸一般,笑道:“妾身倒是想啊,只是,这天日见炎热,怕是不几日牡丹便要凋了。”
姜恪狠狠的瞪她,华婉忙赔笑:“妾身是种不出的,不过王爷本事,能叫随园里的牡丹多开几个月也不一定。”
这是夸她还是损她呢?姜恪就不明白了,那晚明明把王妃吓得够呛,之后也问过她几次究竟怎么了,她是守口如瓶坚决不肯说,实则她自己也没弄明白的事,让她如何开口?于是王妃热心了两天,见王爷不说便淡了下来,可那胆子却日见肥了,敢明褒实贬的损她了。姜恪倒不知她这豫王府的水土竟这般养人,倚着椅背,给了王妃一个不与你计较的眼神。
清意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嘴极是有趣,嘴边忍着笑,收拾了东西退下了。
华婉便将晨间收到的请柬当做趣事说与王爷听了,并央她注意着,到时齐世子若有出丑行径就回来告诉她。姜恪也晓得常在府里闷着,定是无聊的紧了,当即满口答应,道:“这有何难?六伯英明一世,全毁在儿子身上了。”语气十分的感慨。华婉亦是痛心不已道:“可不是,这请柬一出,只怕已是全豫荆城的笑料了。”
姜恪想了想道:“旁的便也罢了,我只一件事要嘱你,你定要多上些心。”华婉将新烹的茶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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