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教训了那姓秋的贱人,皇帝在妙音阁转了一圈就离开了,好像并不打算管他。谁知,晚间皇帝又去了妙音阁。听说先是喊打喊杀的,後来却叫了御医去给那贱人和他徒弟治伤,晚上还留宿妙音阁。
皇後才罚了人,皇帝便如此安抚,这简直是在打皇後的脸!
齐蘅之原是想杀秋宁的气焰,岂料竟让他得了亲近皇帝的机会,而皇帝也这般不顾及自己……
她看著箭靶,犹如看见秋宁的脸,恨不得把他立时戳个稀巴烂。
她用力射出一箭。羽箭呼啸而出,正中靶心,由於力量太大,箭靶往後倒在地上。
院门口一阵笑声:“皇後好准的箭!今年春狩又要拨头筹了。”墨钦龙袍未脱,笑吟吟地走过来。
齐蘅之怔了怔,实在没想到皇帝如此满面春风地到来,还以为他要为那贱人冲自己发脾气。
齐蘅之见过礼,嗔道:“陛下来凤仪宫怎不让人通报一声,让妾也没个准备。”
墨钦摆手道:“若让人通报了,朕如何能见到皇後习武的英姿?”
墨钦在院中大喇喇地坐下,道:“说起来,朕也很久没有和皇後比试射箭了,今日便比一比吧。”
齐蘅之亲自奉上茶,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陛下刚下朝,怎会这般得空?”
墨钦笑道:“这几日大臣们吵得厉害,那些奏折朕看著也烦,到皇後这里一面射箭一面看奏折,既散了心还能让皇後帮朕参考参考。”
齐蘅之压下心中疑惑,笑道:“陛下这般有兴致,妾少不得要尽全力,好让陛下尽兴。”
早有一个伺候笔墨的太监拿起放在桌几上的奏折大声颂念 。
皇帝听完,简单吩咐一句,那太监便用笔飞快地记下。
开头几本还是寻常的公务,後面却是弹劾齐王及其齐氏的奏折。有齐王世子强抢民女、甚至逼人自尽的;有齐家亲眷收受贿赂为害乡里的;有齐氏在朝中结党营私的……一气念了十几本之多。连那笔墨太监都偷偷抬眼看了看皇後。
齐後越往後听脸色越苍白,手中的箭也越射越偏。
墨钦却神色平淡,对弹劾齐家的奏折只一律留中待发。
待听到念“齐王於东北藩属拥兵自重,其心难测”时,齐蘅之丢了弓箭跪倒在地,急急辩解道:“陛下圣明,齐氏一族对陛下赤胆忠心,天地可鉴。”
墨钦放下手中的弓,挑眉讶然道:“朕当然知道齐王对朕一片忠心。朕能当皇帝齐王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後面一句话加重了语气,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齐後顿首道:“齐王和齐氏并没有一丝自恃功劳的意思,只是齐氏族人众多,难免有疏於管教的狂悖之徒,妾定会告之齐王好好管教,再不会有行为不检之举。”
墨钦淡淡地道:“其他族人也就罢了,难道齐王世子也疏於管教麽?看来齐王真是太忙了。”
齐蘅之身体一僵,脸色更加灰败,过了一息才颓然道:“妾会告之齐王,定好好管教世子。”
墨钦走过来将齐蘅之搀扶起来,叹道:“齐家情况朕自是知晓,世子的秉性朕也清楚……朕也是顾念旧情的,所以前日右卫军打著齐王的旗号擅自在城中搜查,朕只是治了右卫军统领之罪,并未牵连齐王。但你是皇後,多少双眼睛盯著後家,稍有不慎便落下‘外戚专权’的名声,尤其世子还那般胡来……你让朕好生为难。”
齐蘅之赫然抬起头,对上墨钦那双冰冷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睛。他是在提醒自己行事不要独断,也是在提醒自己齐氏已处在风口浪尖之上,随时可以被治罪──他终归还是记恨自己动了他宠的人。不过墨钦是帝王,若是平时最多是发一发脾气,现今这般阵仗,无非是敲打自己和齐王,若齐氏不懂收敛,多大的功臣皇帝也是会处置的。
当日墨钦称帝,齐王助力甚多,今时今日皇帝也有了卸磨杀驴的心思。
齐蘅之当然知道这些厉害,但她素来好强,这几年也是拼了命要挣个贤後的名声。皇帝昨日的行为伤了她的面子,而今日的警告则是伤了她的心。
她声音苦涩道:“陛下当年娶妾之时,只说齐氏一族忠肝义胆,如今有人弹劾,不论是非便疑齐氏外戚专权,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墨钦唇角微勾,带著淡淡的讥讽道:“皇後和後家乃是天下人的典范,自然要时时警醒、事事约束……再说,世间之事哪有千古不变的?便是朕的帝位、你的後位也是不小心就会变的。”
齐蘅之悚然变色道:“妾知治理後宫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这些年来不敢当贤德之名,却也算得上勤勉谨慎。陛下此言何意,妾实在不能明了。”
墨钦似笑非笑道:“皇後治理後宫当然是好的。可是皇後应该知道,皇家最重子嗣,没有生育,这後位如何能稳?”
齐蘅之涨红了脸,心中既怒且恨。饶了一大圈,居然在这里等著她。先是为公事警告齐氏,倒也罢了,然後竟以废後威胁,无非还是为了那姓秋的贱人!
齐蘅之盛怒之下,冲口而出:“没有皇嗣也不是妾一人的责任?”
墨钦冷笑著点头道:“皇後又要说朕宠幸阉人。自从大婚以来,朕可是按规矩每月都到皇後处两次,皇後不能生育难道还是朕的错麽?”
齐蘅之再大胆,也不能说皇帝不会生育,她只得压下气道:“妾不敢。”
墨钦拍拍她的肩,状似关切地道:“还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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