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锦果然跟没听到似的,带着天麻从他身边直直走到甲板最边上。他扶着船栏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回过身来问许维:“你说什么?”
他脸色依旧不好,不过问这话的时候脸上只是单纯的疑惑。
许维却总算是明白自己似乎是想得多了,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讪讪道:“我没说什么。”
他依旧小声,而且那神情就跟受了谁的欺负似的。燕承锦纵然没打算大清早就眼他计较什么,看到这样子也实在称不上心情愉快。皱着眉道:“你方才到底在想什么?”
许维见他揪着不放,心里微微地一慌,脱口而出道:“我在想今天早饭吃油条还是油饼……”
天麻在一旁不禁偷偷笑了笑。燕承锦倒还忍得住,板着脸瞪他一眼,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神色微微变幻,似乎终于忍耐不住,转过身去扶着栏杆弯下身咳了几声。看他那样子似乎有些反胃,可又什么也吐不出来。
许维想不到自己一句话能有这样的效果,正自惶惶不安。那边燕承锦已经直起身来,他似乎依旧很不舒服,眉心紧紧蹙着。天麻扶着他,也是忧心忡忡,却先回过头来先对着许维解释道:“没什么事,不要紧的。”转头又劝燕承锦道:“主子,你还是回去休息,把早饭送过来在舱里吃吧?”
燕承锦勉力平缓着呼吸,良久方才长出口气,低声道:“不必。”
虽说林景生设法跟来一路同行,但两人能够见面的机会还是屈指可数,虽在一条船上,也不能够时时地见得着这一日三餐就成了光明正大的理由之一。燕承锦不想平白地放过。
天麻知道很难说得动他,只好不情不愿地作罢。他默不作声的跟在燕承锦后面。用幽怨的小眼神无声地向燕承锦控诉。
燕承锦心思早不在眼前,自然视而不见置之不理。
三人来到船舱正厅中,一行其余人都已经到了,只等着他们落座。
船上比不得别处,饮食都较为简单,不过早上吃得却不是许维惦记的油条烧饼之类。昨天买得黄花鱼还剩得一些,便用这些材料熬了鱼粥,另外炸了金黄的馒头,佐以几碟酱菜,倒也香气诱人。
燕承锦见那馒头油汪汪的,光是看着就有些发腻,就只端了看起来还算清爽的鱼粥,可勺子敢一搅,鱼肉的鲜味扑鼻,却弄得他一阵反胃。
他扶着勺子的手一顿,眉头刚微微一皱,别人还同怎么样,林景生便有所查觉,仔细看了看他,出声问道:“王爷是不是……晕船?”
燕承锦被他一语道破,微微一僵,见林景生眼中极为关切,只得不情不愿地点头,点了两下又觉得这样子也会让头更晕,于是又停了下来。然而到底很是不忿,悻悻地道:“我以前从来不晕船!”
他脸色实在有些太过糟糕,这话便显得没有什么说服力。见众人的目光都呼啦啦地一下子全围到自己身上。燕承锦多少有点不自在,当下嘴硬地又道:“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晕过船。”
从小到大都没晕过船又有什么用,关键是你现在晕了。
许维十分关心地问道:“王爷,晕船很难受么?”这娃这还是第一次坐船出远门,倒是个怎样也不晕的。
燕承锦被他这么一问,本来刻意忽略的感觉似乎更难受了,不禁又赏了他个白眼。晕船这滋味,谁晕谁知道了。
这一晕还就一发不可收拾,试过了各种偏方士方都没什么效用。本来早饭时他嫌那鱼粥腥膻,另熬了清粥也只吃了两口就没胃口,这一整天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再到后来两天变成吃什么吐什么,就连喝一口水都会吐出来,最后吐无可吐,他又觉得饿得难受,更兼有头疼头晕目眩耳鸣种种不适,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吐得烦闷暴躁,更兼饿得头晕眼花,连带着众人也跟着忧心忡忡,林景生挂心之余,关切之情时有掩饰不住,好在众人如今心思都放在燕承锦身上,倒是没怎么在意。
要说晕船这回事,吐啊吐啊的也就习惯了。燕承锦自个也懂这个道理,唯有无可奈何地忍耐着,盼着早一点儿挨过去。
他在船舱里躺得气闷,这日让天麻搬了张矮榻到甲板上,趁着清晨太阳还不如何灼烈,出去透透气。
可透不透气的显然没有什么用,不多时反胃的感觉上来,这么反反复复地折腾,他几乎是连奔到船舷边去吐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是勉力地翻了个身伏在榻沿上干呕。
他这两日都没有吃什么东西,自然是什么也没吐出来,只平白地连咳带呕,将自己痛苦地蜷成了一团。
林景生已然忘记了避嫌这回事,这几日总尽可能地陪着他,这时正坐在旁边有一句没有句地陪着他说话。
见他半个身子都几乎探出榻外,实在很担心他摔下去,一手抚着燕承锦的背,一手就伸到他身子底下去拦着,一边轻声问:“要喝水——”
话没有说完,两都都是同时一怔。
他的手正好垫在燕承锦腹部。手掌下那个柔软部位的某处,传来一种细微的轻柔的颤动,像风拂过平静水面,又像飞鸟的羽毛穿过细柔的芦苇,轻快得不可思议,转瞬就无迹可查。
然而它真真切切的,微弱又顽强地传递出它存在的讯息,不容忽视。
其实那一刻林景生也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他只是突然很想去亲亲眼前这人,不过想到一直虎视眈眈的许维,以及随时可能出现天麻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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