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二小姐显然没了昨天那样带点好奇惦量他的心思,看上去有点儿焦虑,不过也还算镇定。她本来还带着昨天那个贴身丫头叫秋蛾的,却留在了马车上没有带上楼来。
她这日见了燕承锦,一上来就恭恭敬敬地敛襟行了个礼,垂着眼道:“王爷。草民昨日不识得王爷尊颜,言语间多有冒犯,还望王爷大人有大量,得罪之处多加包容,不要与草民一般计较。草民这儿备些薄礼,不成敬意。”
她见机得却快,眼看受制于人,倒是一来就挑明了燕承锦的身份。赔礼道歉伏低作小毫不见有丝毫为难之处。
燕承锦也不遮遮掩掩,坦然应了一声。微笑道:“昨天承你款待,可不记得你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我。”微微一顿饶有兴味地又道:“既然昨天还不认得我,怎么今天就突然晓得我是谁了。”
冯二小姐在他微笑审视的目光下,脸上稍稍就有了。
燕承锦想起她可能对陆某人有些情愫一事,倒不想咄咄逼人,笑一笑不再追问下去。至于那所谓薄礼,燕承锦是知道冯家有钱,也不推辞,就让一旁天麻接了。
但冯二小姐却稍稍想了一想便先赔了个不是,坦言道:“昨天那位赵管事从前有幸见过王爷一面,我其实昨日就从他那儿认出了王爷的身份,却一直装作不知,偏又好奇王爷空间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才冒冒失失地邀了王爷——这个,其实王爷昨天不是也看出来了?”
燕承锦自然是昨天就看出端倪,之所以配合着冯二小姐只当不知,不过不想和个姑娘家计较,再者也觉得这是小事而已。
不过冯洛华这说的也不全是实话,她昨天看自己的样子可不仅仅是好奇而已,燕承锦顺着她的话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不禁又把昨日自己的猜测想了一遍,突又想起今早上林景生说得那句玩笑话,一旦牵扯到自己身上,他不由得就生出几分不自在,忍不住就把冯洛华略略打量了两眼。
不料冯洛华接手着家中的生意,一惯与人打交道,这查颜观神的本领也算得出神入化。燕承锦微微有那么一丝分神,她立即就能看出异样。只当是自己这番解释不能令他满意,或者是他根本就是介意自己认出他的身份却还要假装不知这种近乎戏弄的行为。
她也不了解燕承锦性情,只怕他还要计较。自个也不由得暗暗后悔,心里直骂自己多事,就不该起意非要见他一面,。人家纵然是个哥儿也是不一般的哥儿,上面还有个王爷的名头,那能让你当作街上作耍的猴子想见就见的。明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若得人家一个不快,瞧瞧给弄成眼前的局面
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后悔药可买,想到赵管事如今还在人家的手里,正是人在房檐下,不得不低头之时。冯洛华按下心头恼意,踌躇了片刻,起身又族了个大礼,道:“说来说去都是草民不该冒犯王爷,洛华这里给王爷赔罪,王爷您有大量,还请把那位赵管事给放回来吧。他是我家里的老人,说起来能算是我半个长辈……草民这里先谢过王爷了。”
话虽是如此说着,但她神色不忿,实在不像是服软的样子。她也知道自个儿脾气,只怕自己现在眼里都要冒出火来,便一直低着头。
正好让燕承锦把她好好端详了一番,又把她和陆世玄放在一块儿想像了一下那画面,这才收回心神来,自己也不由得哑然失笑,陆世玄人都已经过世,想这些实在有些不敬,他虽对陆世玄不曾有过情爱之心,却一直有些歉意,这时也不大愿意同这位冯二小姐为难,便‘哦’了一声道:“说什么放不放的,只不过昨天夜里我们在客栈里出了点儿,请赵管事过来请教几处不明白的地方而已。可能冯小姐是误会了什么吧。不过这事我也不大清楚,让卫彻来和你说,人是他请回来的。”
这边算是把卫彻给推了出去。
冯二小姐对燕承锦心存忌惮,可不怕别人,立即抬起眼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卫彻,老实不客气地道:“好。你说说。”
卫彻心下腹诽不已,面上还得不动声色,既然燕承锦让他说,他也就不加遮掩,直言道:“昨天夜里有一人暗中潜入客栈后院,被我手下发现擒住,此人正是昨天冯小姐身边的那名随从。既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先把赵管事请过来问问,也是应该的吧。”
卫彻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冯二小姐的表情动作,他在某些人充满怨念的目光下身经百战,自然不把小丫头片子那点小眼神放在眼里中。
但出乎他意料的却是,冯二小姐闻言却是长出一口气来,道:“原本如此。”她这般放松,立即引来旁人的目光,明达一直听不大懂大人们在说什么,所以连偎在燕承锦身边不吭声,此时觉得气氛不对,也抬头向他看来。
冯二小姐对着众人笑了笑,明显轻松了许多。又觉得此时实在是笑的时候,忙向着众人轻声解释道:“……想来是卫大人大惊小怪了,这昆布从前差事办得不好,险些因此丢了性命,是我碰巧救了他,他便从此跟着我。只是他这人身手虽好,人却有些死脑筋,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吃着我家的米粮,偏生还要惦记着旧主。他这数月来除了跟在我身边,便是到处寻五六岁的孩子,似乎是他主子亲族里走丢孩子,他一心想借着这功劳仍旧回去得用,像昨日那般一惊一乍的事情,也不是头一回了。”
她说话甚是爽利,三言两语说了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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