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其徵顺著话意朝窗外瞧,原来是三个中学生并排而行,高声嘻笑的声音清楚地渗进车里。
「乖,别怕,我贴的这款隔热纸是刑警跟监车专用的那种,外面是看不进来的。」
「那你还在挡风玻璃上挡那个做什麽?」
「你不知道贴这种由外看入黑如镜面的隔热纸是违法的吗?所以我的挡风玻璃贴的是一般的,比较不会引来交警找我麻烦。」
巫泽远暗暗松了口气的神情很逗,让李其徵忍不住要取笑他:
「喂,你这麽怕,早上怎会那麽理直气壮跟我说你是很纯很纯的?」同性恋?
「就算我是,也毋须昭告天下,搞得人尽皆知吧?」
秀气的桃花眼朝李其徵抛去一记你很白痴的白眼:「做人要低调,才不会惹不必要的麻烦上身,这道理难道你不懂?」
「喔,懂是懂,可是我不屑迎合世俗人的眼光。」
英气的明眸大眼回巫泽远一记谁敢惹我的嚣张眼神:「我是被人叫外省猪叫到大的,想要得到该有的尊重,只能靠自己!」
「为什麽你会被这样叫?我也是外省籍贯,好像没人这样叫过我啊?」
「你家父母双全,经济方面也很好过吧?」
李其徵眼里的嚣张掺了更多灰暗:「我是遗腹子,我爸娶我阿母时他已经五十好几了,当我还是个胚胎时,他就被台风引爆的山洪流了几十公里,靠著一只露出污泥的手腕,才让搜寻两三天的救难人员挖到他。」
「啊?」巫泽远傻眼了。交浅言深,他实在不应该多问的,这种私密的家务事,他听了心头很觉负担。
李其徵像是无意间不设防的,继续用可怜的身世,勾引巫泽远的同情心:
「我阿母本身就是私生女,她是一个本省人始乱终弃一个山地姑娘的实物见证。穷困无依的外婆为了养她做过很多行业,包括当站壁的流莺。我爸就是这样认识外婆的。」
「喂,你……确定要跟我说这些?」
巫泽远弱弱地问,突然觉得眼前人看来阳光只是表象,实际蕴藏在内的,竟比他认知的深沉许多。
「没关系。是我自己愿意让你知道的。」愿者上钩,不愿者回头,他赌前者。
「这可是非比寻常的隐私耶?」比在他面前赤身luǒ_tǐ还要严重干扰他的神智,还要让他手足无措。
李其徵双手捧住一看就知想要撇开退缩的脸庞,又在那刚被亲得红艳艳的唇上啄了两下:「你不想听吗?好吧,那我不说了。」声音里有著深深的落寞。
「……真想说的话,我就听。」在神智意会过来自己的举动有多滥情前,巫泽远的右手掌,已经下意识自行贴上李其徵的左颊。
秀气的男人暗暗骂著自己,都还不知是真是假你就心软个屁,正想把手收回的当下,李其徵却微侧过脸吻了他的手心,敏感的掌心立即像有微弱电流导入,一阵酥麻直窜心窝。
「我爸是撤退来台的老兵,要出来参军前,家里就给他娶老婆了,所以过来後单身很久,一直都排斥再娶一个。可是男人总是会有需求的,忍不住了,就招妓。」说到这儿,李其徵刻意盯住巫泽远的双眼:「我外婆跟我爸就是这种供需关系。我爸是恩客,外婆是他最常找的相好。」
「喔。」巫泽远表情没有波动,其实他早就猜到这层,并不讶异:「你外婆……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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