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恶心到吐的话,你喝上十年,我收留你十年。你知道,我一辈子的荣幸。”他的语气,像是一个见多识广的长者,向她提出一个颇有远见的睿智建议。
“哎,你不怕你的客人投诉你吗?”
“因为身边突然凭空冒出来一朵冰山来的雪莲吗?”他照着他自己的心思,凝望着她的脸揶揄道。
“你地盘上的空气中,尽是弥漫着,呃,难以排遣的,忧伤。你不怕你把你的客人们搞得情绪低落吗?书都不能好好看好好买了,咖啡也不能好好喝了。”食指指向吧台外的空气中,为他明确所指。她以微笑暗转话题。
“什么?”他顺着她的食指看,却似仍旧以他聪明的大脑装作不明所以。
“你在恶意消磨人民群众,呃,乐观向上的积极情绪哦!”
“你一贯坚持的审美理念之一,已经被你自己否定掉了吗?”
“声无哀乐,而哀心有主。”她小心翼翼抿上一小口牛奶,用力吸进属于它的香醇。“这本就是大师的智慧。”
“来这里看书的人,内心平静而幸福。他们不觉得这样的音乐哀伤,反而具有别样的美感。”
“嗯,悲伤较喜乐更具感染力,其实是因为,悲剧的内在诱发性因素在他人的意识深处,或说潜意识中,具有他自己无法单独拎出来查看分析的共鸣性。”她再抿一口牛奶,继续自言自语一般。“最根源,源于每一个人都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在潜意识的深处,有思想有意识的个人就是孤独的存在,再亲密的两者关系中,两颗心都是存在于独立肉身上的独立个体。这种存在问题该如何解决……”
“不寻求契合,便得统一。ann,你最爱的道家,应该有你一切问题的答案吧。”
“不执着和一厢情愿并不完全相反。”
“呼,跟你说话,我的脑子好累。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一点都不单纯,你听着别人绞尽脑汁奉上的答案,其实你自己心里早有别人撼不动的想法。”
“嘿,所以啊,这些话是不该说出来的,写下来是最恰当的处理方式了。还有,个人的想法也很有趣啊。”
“哦,下笔如呕血!”他甩来一肚子嫌弃的目光。
祁安接住他的眼神,从藤椅里起身,把手中的碗碟放在吧台上,挨近坐在吧台内高脚椅上的他。
“i love you,my soul friend!”她俯身从侧边拥抱住他的肩膀。
她感到他的身子像突然感应到冰凉而不太自然地微微一颤后,就又马上离开。
“哼,你都忘了你所谓的唯一的朋友叫什么名字了,身为中国人还不愿意好好说中文!”他转过脸来。
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生,满脸朝气地跑来吧台。她亲切地称呼他为哥哥,爽快地说出自己要一杯卡布奇诺。她无惧地看她一眼,然后很快跑回她自己的座位,从不远处监视般的投来目光。
“记住记不住谁的名字不重要,我永远能在心里把你的脸与其他人的脸区别开来。”谈话断开一个女生来去的时间后再次衔接上。
“你还没有在一个地方定居下来是吗?”
“安生在世,整个地球都是我的家。你的那种方式对我来说也许是永远都不可能的,哈哈哈……”她像怀疑什么似的近乎神经质地轻笑起来。
他并不接应她。兀自绕过她,端着盛着咖啡的杯碟给那女生送去。她看着不远处的他和她在几句言谈交往之间,脸上都堆满了笑开的浪花。
“吼吼,可不是所有人都是单纯来买书看书而已的嘛!不过也没关系,没有人知道你就是这一整片森林的dà_boss。”她打趣折返的他。
“ann,刚刚那个女孩子,是你的书迷。你上一本书的销量很英式的说法是真的不坏。”他拉过凳子,与她面对面坐下。
祁安不以为意地看他一眼,喝下一口牛奶。
“我不愿让自己沉迷于世俗的,无法深刻的欢乐之中。”
“你没说肤浅,但这里面还是不能说没有偏见。”他深不以为然。
“抱歉,我们都有表达观点的自由。”她的语气略微地俏皮。
“那个女孩子深爱你的文字,还买你前期的实体书来读,看起来似乎完全不受你书中堆积的情绪情感影响,依然照着她自己的性情开朗得不得了。她每个周末都独自来这里通宵,趴在桌子上呼呼睡觉。”
“看来你们互相关注很久了嘛!”
“看来你完全没有正确划出重点嘛!”
“嗯,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委屈自己去看我写出来的文字,我代那些杂七杂八的字感谢你。”
“我这样的生活方式也并不是画地为牢的。”
“,我的朋友,在我眼里,你是幸福的。你开自己的店,喝自己泡的特色咖啡,听自己喜欢的音乐,看自己喜欢的书,接近一群像是感应到你的喜好而来的顾客,而你也可以和他们成为朋友。你的时间美得细腻,但我并不羡慕你的生活,不曾向往,也不会去追求。但是你若感到幸福,我也会很开心。”
“所以,你还没找到,你还在寻找是吗?”
“我更像是跟不上大主流社会的发展,在自己的世界里为继续行走而生活,或许本身也可以称之为一种享受。这种过程其实为少数人所独有。”
“在所有个人的困境中,大部分都是作茧自缚。你应该更懂。”
“很抱歉,我却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写作者,我从未预测过我的文字的影响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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