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宵垂眸不语,双拳慢慢握起。
“你是说,本王追究了七年的血案,到头来,竟然可能是本王一开始就想错了方向?”
“不,不是王爷你想错了方向,是可能做了这件的事的人,迷惑了你的耳目,”闻人煌慢慢道,可他也说不清老将军之死到底是谁做的,只能稍稍诱导一下他,让他不要一个劲的仇视栖凰山,“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当局者迷,你当时心中太过憎恨导致判断不清也是有可能。”
霍宵注视着他,轻声道:“是我父亲的信中所写,你才知道这些的吗?”
……
“你,你怎么知道的……”他咽了一口口水。
“当日我从你怀中拿走的不是我父亲的信,所以信还是被你拿走了。”霍宵冷冷说道。
他欲哭无泪,霍宵的心情真是转换的太快让他不能好好应对:“王爷,既然是这样,那你信了吗?”
“把信给我。”
“……烧了。”
“……”
闻人煌这下才发觉自己当时有多蠢了……
害怕信被别人看到,直接一把火烧了省事,却不想……信中内容是一回事,而那可能是一个父亲给儿子的绝笔信又是另外一回事……
此刻的霍宵可能真的被惹恼了,浑身都散发出了鬼神撤退的丝丝寒气,他眯起眼,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说……你把我父亲的信给烧了?”
“呃,因为当时……情况比较特殊!”
“本王倒是想听听,情况怎么个特殊。”咬牙切齿。
闻人煌面色一正:“因为我当时是住在乌鸦的丞相府中,信放在身上毕竟不安全!”
“所以你宁可烧掉也不肯拿回来给本王?”声音越来越危险。
“闻人煌啊闻人煌,有时候本王真觉得,你要不是太过精明,就是蠢的无药可救,你自己说,你是哪一种?”
他谦虚道:“都有,都有。”
“嗯?”
“我蠢,我蠢!”几乎是哭出来,“可是当时我被吓得不轻,没工夫想这些了求王爷明鉴!”
“本王……一直在信你啊。”
霍宵徐徐说道,目光中些许泛着料峭寒风的春意一纵即逝
闻人煌愣了愣,似乎没想到霍宵的怒火会这么轻易就降了下去,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脆弱和无助。
他怔忪了会,慢慢说道:“老将军信中所写,当今圣上……弑父杀兄篡得王位,罔顾栖凰山上任凤王的指引,导致上任凤王遭天罚身亡,老将军随圣上杀尽当时的反对派,位极人臣,手握重兵,自知这种危险的荣耀可能会导致杀身之祸。”
霍宵双拳突然青筋暴起,沉声说道:“说清楚。”
他心里咯噔一声,咽了口口水道:“因为当时上任凤王选定的王位继承人并不是当今圣上,而老将军所述,他与当今圣上从小便熟识,为助圣上登基,不惜一同忤逆了当时的老皇帝……杀尽反对者。”
霍宵深深吸进一口气,没有说话。
闻人煌拿不定现在霍宵心里是什么想法,也后悔自己作死的闯进密室看见了这封信,心中原本伟大的霍老将军形象顿时坍塌。
按说这件事在多少年前也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可到现在,几乎没有人谈起,如此想来,或许知道当年之事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霍宵坐在书桌之后半晌不能说话,两只眼睛几欲眯成一道光。
“王爷……”闻人煌怯怯叫道。
霍宵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
“我是觉得……一朝天子一朝臣,老将军如此也只是因为效忠皇上,”他绞尽脑汁地想词来安慰深受打击的霍宵,“自古以来,没有哪次政变是不流血的!”
“本王在意的是这个吗?”霍宵认真注视着他,“你以为本王在意的是本王父亲忠于谁吗?”
“那……你在意什么?”闻人煌惊愕。
霍宵缓缓说道:“这下算是清楚了,若是原本就完全相信,何必再来人压制兵权,”他自嘲般笑了笑,“可笑本王还一直觉得圣上念及旧情,不曾斩杀我霍家一脉,想来不过是把本王当成了构不成威胁的孩子吗。”
闻人煌记起那日听到凤天和二皇子都曾说过,有人夺了另一部分兵权,不由问道:“皇上还把兵权给了谁?”
“他亲弟弟庄亲王,”霍宵冷漠笑了笑,“草包一个,能成什么大事,唯一一个有点能力的儿子,还被儿女情长绊了脚走不长。”
“是不是……鸾主?”他想起那天躲在霍宵衣柜里早些看到的那个青年。
霍宵挑眉:“你偷看到的?”
他面不改色地“哼”了一声,没有否认。
霍宵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本相安无事的黑鸾,就是因为他犯了蠢,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难道不是你把他们赶尽杀绝的吗?”闻人煌一个没忍住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本王为什么要对他们赶尽杀绝,就算我父亲的死与栖凰山没有关系,也不代表他们不是大启的佞臣,有黑鸾在和他们对立,当然省了本王不少事。”霍宵说道。
闻人煌梗了一下:“王爷,你还没改变看法吗……”
霍宵冷笑了一声:“当年的事情,恐怕不是我们这样推理推理就能知道真相的,这不过让本王知道了一点。”
“什么?”他立刻凑上去眼巴巴问道。
“皇上对本王的防备之心,对霍家的防备之心从未放松过。”霍宵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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