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后的一片竹林,是宫里每个人都知道的禁地,那里埋着一个人,这个人是谁,大家都清楚,可是关于那个人,没有人敢多说一个字。
刘淮烨看着面前被打理得很干净的衣冠冢久久无语,他身后站着的两人同样一言不发。张正把祭拜的东西一样样地摆好,把一坛酒放到地上,然后安静地站到了一边。
坟前的石碑上刻着几个字:吾挚友卫国侯白桑韵之墓。落款赫然是当今皇上刘淮烨。
"阙阳,朕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出现呢。"刘淮烨没有回头,可当一名素衫男子悄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时,刘淮烨却开口说出了来人的身分。
"蓝阙阳叩见陛下。"青衫男子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对皇上请安。
"起来吧,你在他的面前这么做,是想让朕难堪么?"刘淮烨依旧没有回头,看着那墓碑的眼神却带着难解的光芒。蓝阙阳站起来,凝视着那座孤坟,却再没有说一句话。
"桑韵,我知道你恨我,怨我,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托个梦,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好去把你接回来......你在外面,我不放心。若你不想回来也成,我就在外面给你盖个新的地方,让你能安心地睡......"刘淮烨摸着白桑韵的墓碑轻声说道,没有找到桑韵的尸骨一直让他寝食难安,他知道桑韵死了,死在他的面前,可......桑韵即使是死了,他也不愿他在外面颠沛流离。
池骏给白桑韵倒了杯梅子酒,把洗干净的野草莓一个个的挤碎。吴卓群把白桑韵爱吃的米糕切成小块放到墓前,在这个人的面前,他们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张正早已在一旁泣不成声,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蓝阙阳一脸寒霜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泛红的双眸显示出他此刻的悲伤,而眼中复杂的光芒,让人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
"阙阳,你还是要走?韵坊是他的心血,你就这么轻易地丢给别人?"紫宣殿内,刘淮烨不悦地看着蓝阙阳。
"我要去找大哥。"蓝阙阳的一句话,让刘淮烨不好再说什么。
深叹一声,刘淮烨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圆环,接着递了出去:"这个你拿着,上面刻着朕的名字,或许用得着。"
蓝阙阳犹豫了一会,上前接过圆环,然后放到衣襟内,安静地退回来站好,没有行礼,更没有谢恩。可刘淮烨却没有丝毫的不悦,扭头看向窗外,刘淮烨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你去找他,朕不反对,但韵坊毕竟是他最重要的东西,朕不希望看到韵坊毁在你手里,朕也不希望再让他难过。"
"皇上,韵坊就请皇上替大哥保管吧。"蓝阙阳的话非但没有让刘淮烨高兴,反而让刘淮烨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怒容。
"皇上,我不配接管大哥的东西。"即使面对愤怒中的帝王,蓝阙阳依然是面无表情的冷凝。
"你这是讽刺朕么?"刘淮烨的眼中怒火渐盛,而语气却变得格外的平静。
"皇上,若找到大哥,我就不回来了,到时我会派人送消息回宫。请皇上能念在阙阳过去的功劳上,让阙阳能呆在大哥的身边。阙阳不配和大哥同葬,仅求能在大哥身边有个安身之所。"蓝阙阳的声音还是没有一丝的起伏,放佛他只是在说着别人的生死。
刘淮烨眼中的怒火消失了,闭上眼,刘淮烨等待着胸口的那抹刺痛离去,接着睁开双眼,眼中却再无其他。
"你要知道,刘淮德也没找到,是生是死,你不想弄个清楚么?朕派出去的人上个月传回消息,说在秉东曾有人见到过貌似刘怀德的人。"说着自己的亲弟弟,刘淮烨的口吻带了些厌恶。
"刘淮炜和蓝煜阳呢?"说起这两个人的时候,蓝阙阳冷凝的声音有些裂痕。
"现在还不是他们死的时候。"刘淮烨的口气变得冰冷,接着他话锋一转,对着蓝阙阳一字一句说道,"你认为你死了,他就能原谅你么?蓝阙阳,你同朕与他们没什么区别。若真要说谁伤他最重,你我皆为第一。他死在朕面前的时候,朕就知道,这是他对朕的惩罚,也同样是对你的惩罚。"
蓝阙阳的双手紧握,浑身的寒意向四周散出,而刘淮烨却大笑了起来,只是笑声中的苦涩却让人听得难受。"蓝阙阳,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去吧,尽快把桑韵找回来,不过你要记着,桑韵根本不希望看到我们,你也就别再去烦他了。"
蓝阙阳麻木的转身离开了紫宣殿,走过的地上留下了一滴滴的血点,浸染在厚实的地毯上,刺眼、刺心。
第二章 莫思忆
清澈的湖边,一人坐在岸边的岩石上,赤裸的双脚泡在微凉的湖水中。泡了一会,这人抬起一只脚,接着从身边的行囊中找出一根针,然后轻轻挑去上面的水泡,露出的脚踝上有着一圈明显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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