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子安静了很长时间,又转手了。
“能买起这大宅子的,都是拖家带口的,没有几房丫鬟伺候根本住不起,那些主子搬进来的时候,都是自己带着下人,只有现在的主子,只带了条狗。”
梅管家绝对不会想到,那条狗,如今就坐在他面前。
这话听的极其不顺耳,逝修的脸直接就黑了,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脾气,没有发火。
梅管家只感觉到一股寒意迎面扑来,他下意识的拽了拽外袍,果然是穿的太少了,有点凉……
“他和过去的主子有点不太一样,他讲的不是排场,也没有先找人驱邪镇妖,反倒是,想修房子……”且不谈梅管家对他的看法,就说这宽阳百姓,听说这事儿后一夜之间就成了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他想修房子,他就需要人,他没带人来,就只能雇佣城里的人,大家都知道这宅子的情况,谁来这里上工就是找死,没人会来,主子逼我,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我只得骗了些人……”
就是现在府里的伙计。
梅管家也不想,但是他不能离开这宅子,他答应老主人了,替他守着这宅子,直到百年。
“这个做法,被城里的百姓所不齿。”这生意做成了,只是因为梅管家在宽阳城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梅管家深知府内的情况,他不会去害人,所以这矛盾就直指他身后的新主子,“主子修整府宅,他雇了人,挂了匾额,他似乎想将这宅子重整起来,他越是这样,大家越是不满……”
他们说他害人害己,还说他没有自知之明,货栈老板是今天才爆发的,其实有很多人,直接告诉梅管家,他们不和这府里的主子做生意,不是不卖梅管家颜面,是他们无法接受惟公卿。
现在人雇不上来了,有很多需要的东西也买不到,府里的这些下人好像也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已经有人来找过梅管家,表示想要离开了。
他们签的都不是卖身契,要走也留不住。
惟公卿现在面临着很大的困境。
他出过两次门,梅管家没有陪着,不过看样子结果并不好,府里的现状没有任何改变……
就他来说,他倒是很希望这宅子能重振辉煌,只是……
梅管家和逝修说了很多,几乎所有细节都汇报了遍,等逝修离开时,地上的雪已经没过鞋底,铺上了一层软绵绵的白……
雪地上,留下一排男人的脚印,这脚印清晰明了,没有一点模糊,可见这人的速度并不快,很慢很慢的走着……
……
一推开门,满眼的银白让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怪不得觉得今儿早上有些凉,夜里竟然下了这么大一场雪。
呼吸新鲜空气是种享受,可是对喉咙有伤的他来说就是折磨,他没咳血,只是这嗓子还是隐隐作痛,惟公卿关了窗子就去做饭,在走之前他回头看了眼。逝修还骑在被子上,那床被子是刚才他将自己从他身下救出时塞进去的,现在他的腿还麻着,这家伙好像压了他一宿。
也不知道是谁爱缠着人,那家伙还口口声声的责备他。
不过,这家伙回来了。昨晚这觉,睡得好像很好,连气温变低都没感觉出来。
灵兽的身体,挺暖和的。
惟公卿笑了下。
……
等惟公卿做完早餐回来,还没迈进门槛他就愣住了。
饭厅收拾妥当,他们最近都是在那里吃东西,只是他在桌上看到了个意外的人……
变成人的逝修正坐在正位,一脸不爽的看着他,见他终于把食物端上来了,他还不满的抱怨,“怎么才回来?”
惟公卿看看他,又看了眼旁边的梅管家,他很纳闷这家伙怎么突然出现了,他不是一直说要隐藏身份什么的吗……
还有,灵兽不是不需要吃饭么?怎么这家伙只要在府里,饭点都是准时来报道,每次来的都比他早,每次都抱怨他很慢……
“主人,这位是……”梅管家早就想问逝修的身份,昨儿没问出来,今儿这么大好机会他怎么会错过,他以为会从惟公卿脸上看到尴尬的神色,不过他失望了。
惟公卿把食物放好,给自己和逝修分别盛了一碗面,他坐正的时候,笑着写下:他是逝修。
逝修?
这两个字,他有点熟悉,倒不是在哪里听过,而是梅管家直接想起了府宅门上的匾额。
他才是这宅子的主人,只是他一直在忙,都不在府里,今儿难得有机会,梅管家,我给你正式介绍下,他,逝修,你的新主子。而我,只是在他不在的时候帮忙打点而已。
梅管家傻掉了。
惟公卿那湿润的笑容,他怎么看怎么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他不是宅子的主人,所以那个厄运和他也没有太多关系,所以梅管家其实没必要对他有太多期待,他该期待的人,是正坐那位……
梅管家机械的转了过去,见逝修在看他,他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
虽然他觉得,逝修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很符合一家之主的风范,可是作为管家来说,他十分非常不愿意的摊上这么一个主子……
他宁可要惟公卿这样的,虽然滑了点,但是偶尔他也能卖卖老,装装可怜,可是对面逝修,他怎么敢……
梅管家不想接受这个现实,他嘟嘟囔囔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难,难道你不姓逝……那你到底叫啥……”
我?
惟公卿指指自己的鼻子,他一说完,逝修也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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