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惜明知薄肃不可能迁就他,但心还是一阵阵的刺痛,他想,他与薄肃真是命盘不和,说不上两句就不欢而散,可能这便是人上人与人下人的鸿沟吧。
待裴云惜回到竹亭,戴洺洲与裴明惜正好下完一局。
“咦,云惜你怎么回来了?”裴明惜见他神情懊丧,问道,“薄公子呢?”
裴云惜勉强笑笑:“大哥,家中有事,故遣我来寻你。薄公子答应与我下次再下。”
戴洺洲道:“既然如此,明惜你便随你二弟去吧,明日我们再聚。”
裴明惜对着戴洺洲点点头:“戴大人,那明日再会。”
戴洺洲拍拍他的肩:“我等你,明惜。”
裴云惜木然地看着他俩亲密无间的样子,话不知从何说起。裴明惜跟他一起走出柳居,问他:“云惜,见你脸色如此之差,是不是霍龄……他,他瞧上你了?”
裴云惜摇摇头,裴明惜松了口气,却听得他道:“大哥,霍龄说要娶你……”
“什么?!你……说什么?”
裴云惜惨淡道:“今早,我听得霍龄这般对爹娘说的……”
裴明惜一时怔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他不可置信地思索着,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向来温顺老实的大哥像是被雷劈中般,裴云惜心疼他:“大哥,你别这样,我该向他们说,我可以嫁给霍龄,不是你,一定不是你!”
“你说什么傻话云惜!你怎么如此傻?”裴明惜喝道,“他要我嫁,我嫁便是,你怎能甘投罗网?”
裴云惜摇头道:“大哥,你是家中的嫡子,裴家今后便要靠你了,若你走了,何人能再撑起裴家呢?而我,本来便是可有可无的人,我既有断袖之癖,如三弟所言,嫁给男人也是无妨!我——”
“闭嘴!”裴明惜一把扯住他,愤然道,“谁道你可有可无?云惜,你才是我们兄弟中最聪明,最纯净的人,大哥怎么忍心你去受苦?去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裴云惜被他这番诚挚之言感动得泪眼婆娑,“大哥,你也不能去啊,霍龄现在看中了你,你才是最危险的,不如……不如你出城躲上一段日子吧?霍龄寻不到你,也就罢休了。”
裴明惜张皇无措,静不下心来,“躲?有用吗?我躲去哪里呢?”
“大哥,我们先回去收拾包袱,今夜趁夜色逃出城外,你先寻个客栈住下,我回去稳住霍龄,与他周旋。”
“云惜,可我……”
“大哥,你别再踌躇不决了。”裴云惜狠下心来,道,“难道你想被戴大人知道,你要嫁给一个男人吗?”
霎间,裴明惜脸色奇白。
夜深,裴云惜带着裴明惜从后门溜出,两人直奔城门。临安城有宵禁,街上除了打更的,空无一人。裴云惜与裴明惜鬼鬼祟祟地潜行,真像做贼似的。好不容易行至城门下,见城门落栓严实,裴云惜就想凭一己之力顶开。
“云惜,我与你一道试试。”裴明惜搁下包袱,也上前帮忙。
毕竟这门栓有百斤重,两个文弱之人如何能轻易抬起,折腾半天,纹丝不动。
裴云惜累出一身大汗,懊丧道:“大哥,我真是太天真了……”
“云惜,若出不去,咱便回吧。”裴明惜不愿自己的二弟如此辛劳,“我若不愿,那霍龄也奈何不了我啊……”
“大哥,他有的是手段,方才你没上饭桌,你道他如何说,他说他知晓我们裴家如今缺钱缺客源,他要是娶了你,自然是竭尽全力帮衬裴家……”裴云惜回想方才霍龄得意洋洋的话语,又想起娘亲眼中闪过异样的神采,后怕道,“我怕娘亲他们最后会妥协啊!霍龄身后还有皇家的人撑腰,我们是斗不过的,大哥,你别再天真了!”
裴明惜唇色苍白,喃喃道:“虎、虎毒还不食子……不会的……我不信……”
“大哥!”裴云惜痛惜地叫醒他。
“何人在那?——”
突然,夜色中传来一阵爆喝,吓得裴云惜和裴明惜浑身一僵!
“宵禁期间,何人胆敢外出?你们是谁?怎么在此地?”随着话音的靠近,一个身着铠甲的侍卫走了过来。
裴云惜借着黯淡的月色看清了他的脸,一张棱角分明,神情坚毅的脸。
“官爷……我们想、想出城……还望官爷通融。”裴云惜强作镇定。
那侍卫突然拔出刀,吓得裴明惜又是一抖,“你们鬼鬼祟祟的,这个时候出城作甚?”
裴云惜摁住慌乱的裴明惜,上前道:“官爷,家中老母病重,不得不连夜出城!再晚,怕是……怕是见不到……官爷!”
裴云惜三分可怜,七分卖惨,那侍卫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这也是人之常情,按规定,先搜身,没问题再放你们出城。”
裴云惜十分感激,上前道谢:“多谢官爷,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他试图把一锭银子塞到侍卫手里。那侍卫借着月色看清了裴云惜的脸,眸光一沉,道:“不必客气,若是有心感谢,待二位回城再来找我吧。”
裴云惜道:“敢问官爷尊姓大名?在下好改日相邀。”
“贺廉。”那侍卫道。
随后那名叫贺廉的侍卫便上城楼叫守门的侍卫吊起门栓,这才放裴云惜和裴明惜出了城。两人一路夜奔,来到郊区的草市,寻了间客栈住下。裴明惜筋疲力尽,眼皮子马上便要耷拉到了一处。他见裴云惜还在帮他整理床铺,便道:“云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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