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流尘把薛成照长老的剑送回了蜀山,附上一封信,诚恳地道歉。对方很冷淡地回了一句:“望好自为之”。
现在灵修和魔修之间维系着微妙的平衡:看不惯,打不过。这已经是聂流尘能想到的最好结果了,也是他要求不能伤人性命的初衷。冤有头债有主,当年的债主几乎都已经付出了代价。他们只是想把蛇祖门要回来而已,不是要和灵修们站到完全相反的立场上。
大战前削弱灵修战斗力,混入战役,成功诛魔,重建蛇祖门,散播当年的真相。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路走来,聂流尘也没想到自己能走这么远。
他感觉到了疲倦,但是……
穆千幽从容道:“门主的职责是修为高,然后是漂亮。”她已经补好了胸口的窟窿。
聂流尘发怒道:“所以呢,你什么都不打算管?”他自己肩膀上的窟窿还没好全。
穆千幽认真道:“我要闭关。”她那惊才绝艳的师祖,有的是让她学习的东西。她说到做到,当天就抱着个蒲团去了郁离山禁室,也就是她师祖墓穴的隔壁。如果晚饭的时候她不出现得那么准时,聂流尘就真信了。
有一个非常厉害,相当漂亮,并且一战成名的门主的好处就是,想加入蛇祖门的人挤破头,坏处就是,他们每天就只会挤破头在悬崖边上等着门主出来练武。
后来,有人偷偷打听打扮妖艳的门主身边男人是不是很多,很有毛遂自荐的模样。
于是穆门主怒了,吼道:“屁,老娘长那么大就只主动抓过俩男人的手,一个心里没有我,另一个心里还是没有我!”
正好来了一个有名的铸剑师求加入,她每天练武也没那么勤快了,就抱着枯翼和铸剑师讨论怎么给枯翼做个剑鞘加点修饰去了。同时她给聂流尘下达了一个命令,招人的时候谨慎些。
于是聂流尘就和缪姝分别坐在两张桌子后面,偷瞄他们任何一个超过三眼的,叉出去,所以一不小心招到了一个半瞎子。
聂流尘很烦恼,蛇祖门在郁离山顶空寂九年,百废待兴。房子要修缮,他当时想回自己在弟子居的房间住,一开门,门塌了,掉出一堆白蚁。他只好吩咐高远把自己的东西搬去青竹居,然后高远自作主张把青竹居二楼最大的房间清理出来,并把行李放了进去。聂流尘坐在那张熟悉的床上,想着搬来搬去太麻烦,干脆算了。
山下的乔溪镇已经发展成了小城,聂流尘想着置办一些产业,反正从乘风门和清河派搜刮了万贯家财。结果他去铺子里谈生意的时候,前脚刚走,一些新招的门人后脚就走了进去,第二天,老板颤巍巍地把地契送上来。聂流尘按照他原来开的价钱给了他钱,收下了地契,他很生气,因为他自信再谈判个两天能砍下来不少钱。
聂流尘开始在蛇祖门内宣贯魔修只是一种修习方式,不是人间魔头。为了杀鸡儆猴,他把一些人赶出了蛇祖门,有一个表示不服,喊打喊杀的,聂流尘涵养很好,没把他从断崖天途踹下去,只是把他用铁链吊在悬崖上两个时辰而已。
缪姝一开始还能帮他不少,后来实在觉得络绎不绝的人烦了,率领蛊修们在竹林里大面积饲养蛊虫,这下郁离山的雾气真变绿了,绿油油的,待久能掉一层皮。缪姝还把断崖天途的铁链收了上去,从此想入蛇祖门,第一关就是徒手爬悬崖。
还好房子修起来了,门人招好了,买卖也开张了。但他还是很心累,悬崖上的树被火烧又被雷劈,惨不忍睹。他就让项罄染找了些树种子,希望能再种出来一棵,数月过去了,芽都没长出来。
高远来报:“副门主,门主说让你去给她的枯翼挑选一下花纹,左护法让你去试一下她设计的修士服。”
聂流尘陪着穆千幽纠结了一个时辰是用昙花纹还是莲花纹,他无法理解他家门主是如何分辨出这两种纹路的区别的。之后的一个时辰,他否决了缪姝所有修士服方案,理由是作为一个男人,他不想露腰也不想露大腿也不想既露腰又露大腿。旁边有门人说,副门主,你穿这身真的特好看。他一扇子把那个不会看脸色的男人拍了出去,想了一下又扔出去一个药瓶。那个门人用发黑的手打开药瓶,里面掉出来一个纸卷,写着扇子上□□的成分和炼制方法,最后还有一句,解药自己配。
十月的一天,乔溪有庙会,但蛇祖门门主难得不想去凑热闹,忙了一天的副门主决定今晚离家出走,他想看看这群人如果一天没人管,还能不能好好活着。
下悬崖之前,聂流尘到灵堂上了三炷香,在那里,他遇到了铁七,铁七给穆兰荫上香比他勤快得多。
跪在蒲团上,聂流尘问道:“铁叔,师傅走之前,知道你也许是世上最挂念她的人吗?”
铁七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伤感,他点头道:“她很聪明,也许早已经猜到。当年我救下李大人,伤势很重,本来自觉已经黄泉路近……我这些年的命是她给的。遇到她,我觉得即使成为不能和正常人一样吃喝休息的毒人,也要在她身边守着便可以,我什么都不要,一开始,是想守着她,后来,只想帮她守护她守护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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