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玩物,是禁脔,还是……
每每想到此处,云彧就一阵后怕,同时也不由就会想起凤离天来。
两次救他与水火之中,其间给他的那种安全踏实的感觉,却是他这一生都未曾有过的。
母亲是爱他的,那种母爱温婉和煦,如水般温和而非山般踏实,而父亲,在自己这十余年间,并未曾领略什么叫父爱,许因自己的心悸之症,觉得自己不能继承他的衣帛,父亲的爱宠和关注,都只给了自己弟弟,那双眼睛中,从未真正看到过自己。
也因此,凤离天那一刻的守护,才让自己那样的刻骨铭心吧。
想到这里,云彧却突然笑了,自己一介质子,岌岌可危,哪里还有资格去奢望许多,能安然度过一日,便是一日的好处。
“那嬷嬷就准备下吧,捡我们那里出色的点心做上几种,明日也算我们浅薄的谢意。”
第二日午后,凤离天准时来到质子府。
云彧穿戴整齐,出门迎接。
凤离天骑在一匹枣红马上,说不尽的威风潇洒,他一见云彧,就微微皱眉,“身子不好就多休息,怎么就出来了,外间风大,小心着凉。”
两人虽多日没见面,此次一见,却自然就熟络起来。
“已经大好了,”云彧展颜一笑,他容色极好,此刻那如冰雪初融般的灿烂笑颜,瞬间看的凤离天一呆,“太子大驾光临,云彧怎敢怠慢,定当要亲自来接的。”
凤离天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下马后顺手将马缰绳丢给一旁下人,“你如此客套,下次再来,我可就不敢再提前通知了。”
两人相携入府,走了一段,凤离天才说,“早听他们说你好许多了,此刻见了,我也总算放心了。”
云彧耳际不由一热。
“风寒而已,只要慢慢将养,总是会好起来的,何况太子爷还送了那许多补药来。”
“补药虽多,也不见你长半点肉起来。”
两人交谈语气越发亲厚,云彧咀嚼着凤离天的话,面上不由一热。
不多时便到了书房,这里早烧起了地龙,进屋就是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两人分别去了大衣服,分左右坐下,用了茶点后,云彧才说,“太子爷是要先休息一会呢,还是这就下棋呢?”
“下棋吧。”凤离天眉宇间隐隐带着倦色,“只有在你这里下棋,我才能清静一会。”
云彧听了,手上微微一滞,旋即起身拿过棋盘来。
“还是太子先执黑罢。”
棋过一半,云彧见凤离天脸色好了许多,才试探着开口,“国事虽忙,太子爷也要当心身体。”
凤离天淡淡一笑,“国事虽多,却并不复杂,复杂的,从来都是人心。”
一语过后,室内又是一片静默。
云彧默默落了一子,才又说道:“人本多欲,事端多因此而起,太子爷也无需烦恼,只需守好本心,做好事务,公道自在人心。”
这些日子以来,在大把钱财洒出去后,云彧也更多的知道了盛京局势,表面虽一片平静的盛京,底下却已经是暗涌处处。
这一切都源于东钟国皇上身体欠佳,最近更是频频病倒,这一消息更是让原本就波涛汹涌的局势更添了几分险恶,太子虽有众多大臣拥护,但源王也有淑妃一派系的人支持,皇位之争,越发尖锐。
而这个月因为皇贵妃被罚禁足,淑妃派系的人更是嚣张,手脚甚至伸到了凤离天管辖的部门来,凤离天虽有效的化解了几次危机,到底也还是会觉得疲累。
好容易有了空隙,凤离天却第一个想到了云彧这里。
无他,只因虽见了云彧几次,但每次相见之时,心都感觉无比的安静以及……舒适……
此刻听云彧一片宽慰的口吻,凤离天只觉微微好笑,这小儿一堆麻烦缠身,却竟有余力来宽慰自己,他却是不知道,若不是自己明里暗里下了命令,只怕这区区一个质子府,早被那些垂涎他美色的人,踏破了无数次了。
但心底却还是一片温暖。
“也没什么,不过几个跳梁小丑罢了,我还应付的来。”凤离天眉毛一抬,唇角已有笑意,“听你的说法,倒似乎对此有些感触?”
云彧微微一滞,才又说道,“云彧所知不多,不过对为君者的责任,也有一些浅薄看法,在我看来,为君者当首重百姓,才是自己。先要顾全百姓安慰,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就是做到一个合格君王了,至于说到具体每个人,甚至身边的人,因人人俱有私欲作祟,又且能让所有人俱满意,因此对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也不用太过理会。更不用为其伤神动气。”
这是在担心他?担心他会因为源王等人的行为而伤心。
凤离天既好气又好笑,心底却更暖了。生长在皇族,这般年纪了还有这样水晶一般的心思,却也不知是福是祸,不过对自己来说,却着实是颗意外的珍宝,真真是怜爱至极。
他这般灵透的心思,才让自己感受到世间的美好。
“你放心吧,”凤离天突然这样说,到让云彧吓了一跳,旋即脸却烧了起来,“我明白你的心思,不过那些外人,却不能扰乱我的心神,他们远比不上你。”
在这几句交谈中,凤离天已经想的明白。
眼前的小人儿,有名有貌,最重要的是,他能使自己动心静心,既然如此,那么自己也不用刻意去掩饰一些东西,就让两人自然相处发展,却是最妙。
第10章 来访
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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