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丝竹声,上首三人匆匆的对话了几句,便有了答案。
洛侯目光落在一旁,那乌黑发丝下一段颈项,白腻胜雪,口中不由便有些干涩,目光也越发热切起来,当下便叫过一人,低低吩咐了两句。
宪山公主虽笑盈盈的看着云彧,心中却在叹息。
这白玉一般的人,今夜之后,却不知要变成何种模样,不过他既然来到此间,想来也是明白人,罢了,日后自己多照拂照拂,也就是了。
独有漠北将军刑跃虎,却还是冷着一张脸,让人看不出内心想法来。
云彧却未曾想到,不过短短一刻时间,上首三人,竟已经私下议定了他今晚的归属。
他虽生长在公卿之家,但身体羸弱,因此自然不常出席酒宴,加上身份高贵,自然也没什么人敢打他的主意,因此虽知道东钟颇重男色,却也不太当回事情。
自己好歹也是初来乍到,代表的又是端阳,且又还没见过皇帝,想来这些人应该不会那般嚣张。
但他何曾明白,质子本就弱如飘萍,若皇帝见过他,只怕众人还顾忌些,眼下皇帝摆出不闻不问的态度,若众人还不出手,方才诡异。
不多时,酒过三巡,醉意上头,便有人已经扯了身边侍女,行那不堪之事。
一时堂上,竟处处精彩。
云彧看的惊骇无比,心中渐渐觉得不妥起来,只是这是席未过半,若是出言告辞,却太过无礼。
正犹豫间,旁边上菜的侍女却不知踩到了什么,身子突然一滑,顿时一壶酒都扑倒在了云彧身上,那件月白色袍服却已经要不得了。
云彧一愣,那侍女却已经匍匐在地上,颤抖着求饶。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奴婢不是有意的……”
那侍女身子瘦削,一边颤抖,一边泪如雨下。
“大胆!竟敢惊扰贵客,还不拖下去,重则五十大板!”
洛侯黑着脸,厉声吩咐道。
云彧微微一愕,他本不想插手他府内务,但听到那么重的刑罚,只怕会要了这侍女一命,便有些忍不住了。
“不过小事耳,还请侯爷手下留情。”
他微微蹙眉,向洛侯说情,神态中那股淡然,在他动作间,更加强烈。
洛侯眯了眯眼,面上不显,心底却如猫爪一般。
那侍女本就是他刻意安排的,若不施计将人弄到后面去,今晚的事却不好办。
他早打听的清楚,这云彧在端阳国内,从来都是白璧一般的人物,性子更是冷清无比,想来便不是酒色中人,既然如此,也就只有哄骗一途,方能迅速如愿。
只叹时间紧迫,不然也不至于这般仓促,旁边还有两位大人物虎视眈眈,今晚也托福他做主人,若不然,这头啖汤却不是那么容易抢到的。
只是这计划也太粗陋了,也只有云彧这样心无旁骛的人,又因初来乍到并不明白他的为人,方才会没看透。
宪山公主和刑跃虎心中都有数,旁人也有注意到的,也有没注意到的,不过自然都是冷眼旁观着。
“既然云世子替你求情,那也罢了,还不快滚下去。”洛侯冷冷斥责那侍女,转头又对云彧,一脸恳切:“原是我的下人不是,却惊了世子,本侯大惭,只是这衣服……”
那衣衫却湿了大半,夜间本就微风徐徐,一阵冷风吹来,云彧便打了个寒颤。
他微微皱眉,正想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告辞,一旁的宪山公主却吃吃笑道,“旁的倒罢了,只是夜间湿衣,只怕冻到身子,不若侯爷借个地方,让云世子更衣一番,却不方便?”
又斜了云彧一眼,“夜还长着呢,本宫还有许多话要跟世子说,世子可不能就此遁了才好。”
被宪山公主用话一堵,云彧涌到嘴边的告辞话语,便无法说出。
只能硬着头皮微笑:“公主说笑了。”
既然不能告辞,那身上的湿衣服,却还是换下才好,云彧想到这里,抬首对洛侯说道:“却不知侯爷是否方便寻个地方,让云彧稍作处理?”
此言正中洛侯下怀。
他哈哈笑道:“自是应当,本侯长子和世子年纪差不多,一应衣物都是现成的,本侯这就吩咐人带世子去更衣。”
一旁的一个白面侍者忙应了一声,站了出来。
“叨扰了。”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云彧微微颔首,便起身跟着那侍者,走入了后堂。
洛侯心中畅快之极,真想就此赶过去,只是堂上歌舞正欢,宾客犹在,也只能强自压住念头,继续主持宴席。
“侯爷好福气,”宪山公主斜睨了洛侯一眼,酸溜溜的说道:“真真是羡慕死奴家了。”
洛侯忙赔笑,“多谢公主相助,等下我就让徐子圭去公主府上伺候,如何?”
徐子圭原是洛侯手下的一名侍卫,也是剑眉星目,相貌堂堂,宪山公主虽早就意动,但奈何洛侯颇为看重他的技艺,便没能舍得,不过今夜却也顾不得了。
宪山公主想起那英伟的身躯,心中一热,方才柔柔说道:“那宪山就多谢侯爷了,只是再过几日,宪山还是要来接云世子的,侯爷到时可不要舍不得哦。”
洛侯哪里在意,“公主说笑了。”
又扭头对刑跃虎说道:“自古宝剑赠英雄,本侯前日曾得了一枚宝剑,传言是欧冶子所铸断魂,等会本侯就将宝剑送上来,还请将军不要嫌弃。”
刑跃虎原本是想明日就来讨要云彧,听了这话,目中神光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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