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已经酒醒了?”
“醒了。”
“你睡了那么久都不醒,一碗醒酒药你就醒了?”
“……什么醒酒药,你刚才给我喝了什么?”
“解酒的药啊。”
墨问叹了口气,“我若不想醉,没什么东西能把我灌醉;我若不想醒,也没什么能把我叫醒。你给我喝了东西,我便知道你想让我醒了,所以我就醒了。”
“哦……”李冼心里又别扭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道,“你昨天,为什么去如月轩喝酒?”
“因为心情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
“你这是明知故问。”
“……不是我三哥让你去的?”
“跟他有什么关系?”墨问皱起眉,拉下他的手不让他继续揉了,“我昨天根本没见他。”
李冼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三哥跟如月打了个赌,赌能不能找到一个饮‘望月’不醉的人,我以为你……”
“就算找也犯不着找我吧?我又不是人。”
“……”
“还不止这些吧,还有什么,你一起问了。”
“墨问……”
“嗯。”
“对不起。”
他突然转过身来,捂住了李冼的嘴,眉间有很深的褶皱,“不准。”
“……?”
李冼不明所以。
“我不准你说对不起,也不需要你说对不起。”他用幽深的眸子看着他,“你想要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便是了,我允许你冲我发脾气,但是不允许你跟我道歉。”
李冼抓住他的手,“……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上次跟你说对不起,你不是也一样拒绝了?”
“呃……”李冼努力回想了一下,突然脸上有些发烧,“那、那次……本来就是我自作自受……”
“那这次也是我自作自受。”
“……”
墨问抿了抿唇,思忖道:“小冼,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我只是觉得,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在你身边偷偷呆了十几年,会让你觉得难堪。毕竟……确实是我做的不对。”
“其实我也没有天天都在,我只是偶尔会过来看看你。和我一样,每条龙接到自己的任务之后,都会在第一时间过来看看这个孩子,只不过大多数都是看一眼便走,大概我……”他顿了顿,“我以前是很少出龙谷的,第一次近距离地和人类接触,还是十分新奇,才会想多看几眼。”
“在龙和帝王建立了联系之后,即使帝王还没有登基,龙却已经可以隐约地感受到他现在的状态,只不过这种感觉非常微弱,若不是刻意去感应,几乎感觉不到。”
“那你……一直在刻意地去感应吗?”
墨问有些无措了,垂下眼,“大概……大概是我太无聊了,没什么事可做,便只好去感应这个。”
“所以每次我有危险,你都能够感应到,然后过来救我吗?”
“差不多吧。但其实,这种私自过来干涉帝王生活的行为,是违反族规的,所以我……不能张扬。”
“为什么?”
他摇摇头,无声叹气,“我也解释不清。我好像听族里的长辈说过,虽然龙的责任是保护帝王,却并不能够改变他的命运,只是为了保证他不要在本应该走的命运线上出错。而我几次三番地帮助你避开危险,其实就是去强行改变了你的命运,虽然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但可能还是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一些东西。”
“那会怎么样呢?”
“我不知道。你还记得你和你大哥过剑的时候差点被划伤眼睛吧?就因为那件事情,我被族里发现并警告了,被……关了三年禁闭,出来的时候你已经快要继位了。所以你母亲去世的时候,我是真的不在你身边,也没有办法帮你……”
李冼听到他这样说,心里更愧疚了,“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当时那个样子,像是给我解释的机会了吗?”
“我……”
墨问看着他,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如果说人的命运早已注定,那么是不是即便在中途强行改变了命运的轨迹,它也终会因以后的某个契机而回到原来的轨迹上去?
若当真如此……
当初他若是未出手,李冼的眼睛必定是要被划伤了的,即便不至于瞎掉,也多少会影响视力。如果他刚才的假设成立,那他……
墨问突然有些害怕。
“墨问?”
“……嗯?”
李冼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走神,只当他酒醒头痛不在状态,道:“那个……我想过了,不管你接不接受我的道歉,我还是要说对不起,昨天确实是我的错,我当时……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就突然想发火……”
“你那是恼羞成怒。觉得被我看了十几年,干过什么蠢事坏事都被我看去了,心里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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