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书房这一年多来全由流音动手整理的,他可不认为有哪个弟子
敢在他的书房胡乱那东西,最重要的是,摩严面色古怪,那个东西还是他随手画的——流音。
“师尊,怎么了?”流音不明所以,差点就上手摸摸自己脸,看看是不是粘上什么东西了,还好他忍住了。
摩严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瞬间觉得没有刚刚那么气不顺了。流音疑惑,师尊这是什么意思?
没想,摩严淡淡的放下茶盏,问他:“你前些日子不是摘了绝情殿的桃花么?花呢?”
流音心里还在意摩严方才的古怪,压下疑惑,答道:“花的香味太浓,还没调好味道,怕您不喜欢。”
“嗯。”摩严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流音眨眨眼,见摩严刚刚随手一放的书歪歪扭扭的堆在那里,他便过去给理一理。理着理着终于发现不对了,这些书好像他离开的时候还是整整齐齐的吧!师尊最近这两天也忙,没闲工夫看书,这些书,这些书,明显就是被人翻过后的模样啊!流音手一抖,两指厚的书在安静的书房发出“啪”的一声,当真的清脆啊。
摩严闻声看向他,流音慌忙的蹲下身去捡,然后蹲下后他就不想起来了。
......
摩严笑了,“蹲在地上像什么话,起来不过是一幅画,你想要直接说就是,偷偷摸摸的,没出息。”
流音讪讪的站起身,他那时候哪里想得到这么多,心虚的要命,光明正大的向师尊要,用什么理由啊?
是啊,用什么理由呢?流音咳嗽一声:“师尊您从小到大都没有给阿音画过一幅画像,那不是......”流音咬唇低头,你没猜错,在外头一派大师兄气度的人,正和自己师尊完可怜呢!说实话,他还真不会,但是这个份上不会也要会呀!“舍不得,又不知道怎么和您说呀!”
摩严怔住,想想还真是,他也不喜欢画像这类,以前学也是因为师父要他学,学的怎么样还在其次,修生养性博闻广识才是主要任务。他自己也一直对这个不上心,上回也是突然心血来潮画了两笔,不想流音这般喜欢。
“真的喜欢?”摩严问了一句。
“嗯。”流音低声应轻轻点头。
于是摩严果断取过笔纸,“那站过来,磨墨去。”
“啊?”流音一下子又跟不上摩严的思维了,呆呆的取过墨条后,终于明白过来摩严是要给他画幅画像呢!立时欢喜,却对这满满的一碟墨无处下手。
摩严压好纸,再润了笔后一挥手,砚台里的墨汁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流音加了点清水在砚台里,结果因为心绪不宁水一下加过了,又赶紧手忙脚乱的减去一些,才开始一手扶住宽大的袖子一手磨起墨来。磨墨最能静心,听着墨条与砚台摩擦发出规律的“嘟嘟”声,看着墨条在水中荡漾除一波又一波的涟漪,流音的心终于归于平静,连发热紧张的脑子也冷却了下来。然后在心里埋汰自己,不怪师尊老说他没出息,刚刚那窝囊的傻样子是有出息的人干的出来的事儿么?不过他要出息做什么,他只要要师尊不见好了。流音不自知的一笑。
摩严恰好抬头蘸墨,他不动声色的收回笔,却在笔尖默默记下那一笔。
又是小半个时辰无声的过去,贪婪殿摩严的书房如往常般的安安静静,却又多了一点难以言绘的味道。
“好了。”摩严放下笔,拿起画递给桌边的流音。
流音赶紧放下墨条接过来。一看两看,流音瞧了瞧画,又瞧了瞧那起折子看起来的摩严。心里默默的念:这幅画是师尊画给流音的。这幅笔墨温润,线条柔和的画,是摩严画的,他画的流音,画给流音的。
画里的人半敛眉目,唇畔含笑,说不上容貌卓绝,却胜在那抬起的手腕,半扶衣袖的指尖都是独属于流音的幽静雅致。像是山涧里流淌的溪流,在宁静无声中泠泠淙淙的流远,悠远而飘渺,却又分外真实好像一抬眼就能见到,一伸手就能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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