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颜穿着一身紧身银色礼服走过来,腰间的蝴蝶结少女感十足,她在我面前毫不避讳地挽住林迈手臂。
“迈哥,我小姨说想和你聊几句,我们过去见她好不好?”
林迈点头,在我耳边悄声说:“我去下就来,等我。”
他们俩的确很登对,我喝掉香槟,告诉爸妈我要回家了。
策划部呈上来的毛笔厂创意方案令我头疼。
“我们不是教消费者如何去选择,而是要引导消费者选择我们推广的产品。这才是我们做创意推广方案的目的,再好好想想吧!”我觉得很疲劳,一个方案往往像难产,一改再改。
他们主动留在公司加班,我出去帮他们买宵夜。
“暑期工!”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回头看去,拨开在脸上乱舞的头发,人影都没有。继续往前走,才走几步,便被陈牧野挡住。“暑期工,还生我气吗?”
我平静地看着他。
“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
他清瘦了许多,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风衣,开叉的衣尾不时被风掀起。
“两个小时前,我刚到南城,暑期工,你过得好吗?”他似乎有点激动,眼睛里在闪光。
“我很好。”我们已有大半年未见,好不好,有什么要紧。
“你要去哪里?”他问我。
“给同事买宵夜。”
“一起吧?”
我没有反对,和他并肩穿过马路,到对面粥店。
“朱朱告诉我你的新公司开业了,恭喜你。”陈牧野说。
我就知道他来南城找的第一个人肯定是朱朱,不会是我。
“她老毛病又犯了。”出卖我已然成了她人生一大爱好。
陈牧野笑。
“她跟你一样,很善良。”拐个弯地夸我,我经不住地暗喜。
“来南城做什么?”
“公司在南城刚设立了分公司,我当然愿意回来。
可是他的房子已经卖掉了。
“罗列知道吗?”
他轻叹一声。
“都快忘记那个人了。”
我不相信,我一直没忘记他。
陈牧野帮我把打包的宵夜送去公司,大家仍在埋头工作。
“看到他们,好怀念刚毕业时候的我。年轻真好。”陈牧野帮我分发食物。
“你现在也不老。”
“已深感激情不再。真的很怀念那些不知天高地厚勇往直前的年轻岁月。现在的我,整天患得患失,活得太辛酸。”
我同情他,一段失败的爱情竟然已经改变他的人生轨道。
我开车送他回公司为他安排的宿舍,当我离开时,后视镜里的他还站在原地,如果那时在雪城,他如这般亲切待我,现在会是怎样呢?
“我们老板听说糖有起死回生的神奇本领,很兴奋,但找到你们也是颇费周章,你们帮别人,自己为何却默默无闻,从不做宣传?”毛笔厂的负责人穿着剪裁得体的改良中山装,笑容慈祥。
“您能听说在南城有家神奇的糖,我们还用宣传么?”
“我们老板并不在乎毛笔厂会倒闭,因为本来也不赚钱,是他舍不得对毛笔的那份旧情怀。他自小丨无父无母,跟着爷爷长大,爷爷爱书法,老板深受影响,可惜爷爷没有福气看到我们老板出人头地。他创立的五梅品牌,家喻户晓,机缘巧合买下这家毛笔厂,投入和回报一直成反比,我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能让毛笔厂获得新生,五梅也会交给你来做推广。”
五梅的老板?我心里一惊。那可是我从小吃到大的零食。
我很感动,有几人会为旧情怀做赔本生意?
“不,不是这样的。”我对创意方案仍不满意。公司里已经因为这个毛笔项目忙得昏天黑地,压力重重。
“有人抱怨你这次对方案格外苛刻。”阿黑提醒我。
“我问心无愧。”我有我的坚持。
满意的方案迟迟出不来,我比谁都心烦。
“你看起来不怎么好。”林迈给我再倒些果汁。
“对,所以我来找你。”我已经喝掉了一整杯果汁。
“我能帮你做什么?”
“放心,我不是来抱怨的。”
“你总是很坚强。”
“坚强的代价是隐忍和痛苦。”
“不是没得选择,你可以放弃。”
“你知道我不会。”
“我陪你出去走走。”他拉我起来。
刚走到门口,傅颜打电话给他。
“傅颜让我帮忙到五梅广场取个东西送去她店里。”
“那你去吧!我可以留下来吗?”
“不行,你和我一起去。”他拉住我手臂走出门。
望着气派的五梅大厦,我大叹一声。
“怎么了?”林迈问我。
“没事,我们快去傅颜店里,别让她等急了。”他不知,就是五梅的老板给我出了道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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