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景容领着孟柯先是见了栖霞派诸人,栖霞派诸人本也担心孟柯出自高门,会难以相处,然而一番交谈中孟柯应对自如,进退有度,尤其对郁景容言听计从,想来不会给栖霞派增添麻烦,其余人才放下心来。
陶子恬当日知道郁景容记忆恢复之事,并未对同门有什么隐瞒,只是栖霞派其余人反应不一,总之,是没有像陶子恬那样,越是亲近,也越是苛责的。
华川慎如常对郁景容关怀几句,尤其是他对这位师弟的安置,孟柯出现得唐突,又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师兄的踪迹,自然不愿意与他分别,郁景容只能为他安了侍从的身份,所幸璇涯真人看重郁景容,必然也不会计较此事。
华川慎道:“尔等须在这太岳仙宗修行五年,为师会来时常看望,顺东,你身为大师兄,又是我栖霞派的大弟子,务必保护师妹与师弟,景容修为高于你,然而这里毕竟是都盖洲,你也当全力照看他。”
“徒弟受教。”
拜见过栖霞派的掌教,郁景容领着二人回到自己院子里,只见一只雪白的狐狸灵巧地从窗外跳了进来,郁景容道:“我正是要找你。”
雪狐没有搭理,哒哒哒跑到陶子恬身前,陶子恬见它几次都与自己亲近,对这雪狐也很是喜爱,正想将它抱起来亲热,郁景容提着雪狐的脖子,将它抛开。
陶子恬阻拦不及,雪狐坠到地上,变身成风华绝代的男子,男子幽怨地看了郁景容一眼,见他无动于衷,只得耸肩作罢,又换了漫不经心的姿态,笑吟吟地转向陶子恬了。
陶子恬没想到这只漂亮的狐狸竟然是千息,想他日前还与这只小东西卿卿我我,任它舔着自己的脸和脖子,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千息笑得轻佻,斜倚在门边,“子恬,莫不是不愿见到我?”
陶子恬扶额道:“自然不是……若是前辈不捉弄晚辈,晚辈是万分欢迎前辈的。”
千息既恢复人身,就没有刻意掩饰自己修为,孟柯如临大敌,直到见自家师兄与陶子恬对这位出窍期真人态度熟稔,才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敌意。
千息这才打量起跟随郁景容二人而来的孟柯,孟柯开口询问:“师兄,这位前辈是……?”
郁景容只吐出简单四个字,“千息,故人。”
千息无奈摇头,“景容对我之事如此冷淡,实在叫我感伤。”虽是如此说,脸上却无半点伤神抑或是愤怒,想来也只是打趣郁景容罢了。
孟柯对神态fēng_liú的千息很是好奇,无奈千息唯独请了郁景容说话,就连陶子恬也从屋子里退出来,两人在郁景容门外面面相觑,陶子恬想着自己理当对景容的师弟照看一二,便出言邀请去自己屋里一聚,只是孟柯挂心郁景容,并不愿离去,陶子恬只好随他了。
屋中。
千息向来自在,这会儿动手给自己斟了杯茶,还邀了郁景容坐下一同饮茶,当真没有半分客气。
郁景容坐下开口道:“这五年我将与璇涯真人互证剑道,璇涯真人待我亲厚,必然不会害我,如此,还请前辈践诺,为我看护子恬。”
千息揶揄地瞥了他一眼,“你对他真是宝贝得很。”
郁景容不置可否,神情亦是淡然。
千息又轻轻一声笑,“你呐,脸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未必是这么想,怎么,着师弟去调查胥芳之事,可有何收获?”
郁景容没有半分被拆穿的不自在,轻抚着玉杯如实道:“兰家上下数千人命,都陨落在那场灭门之灾里。”
千息闻言忆起往事,鼻子一酸,声音也有了些哽咽,“是,照理说,是这么一个结局。”
“但是,天道之下,万事总留有一线生机,你能从那场倾覆之灾中保住性命,胥芳魂魄若在,必然也是深感慰藉的。”千息看了郁景容半晌,郁景容表情沉冷,叫人揣摩不出情绪,千息长长叹息,闭目道:“胥芳疼惜你,我也不愿意欺瞒你,以至于叫你平白伤心,你猜测不假,我对你分外照看,正是因为胥芳与你有羁绊在。但你不是胥芳的骨肉,胥芳当年折损修为,催出一孩儿,那孩子正是你,只是你与胥芳,与兰家宗主并无血脉相连,实则却是万墟髓玉骨中诞下,当是万墟髓玉骨中的器灵得了胥芳的滋养构筑了肉身,当日在九曲界时我认出你身份,也是因为万墟髓玉骨与你这份共鸣罢了。”
“……”
千息柔和地看着郁景容,“你如今知道真相,也不必为兰家之事再伤神。兰家本不是你归宿,与你神魂相通,血肉相系的,这世上唯有万墟髓玉骨而已。你自至宝中而生,正是应了你当日所言,生身于天地,教养自天道,与其他无关。”
郁景容道:“你不想我日后为兰家报仇?”
“如何不想呢?”千息神情晦涩,轻声细语道:“然而兰家总得留着一个人在。”
“……”郁景容慢吞吞问:“兰胥氏为何要为万墟髓玉骨器灵构筑肉身?”
千息苦笑,“这我就无从得知了。当年我跟随在胥芳身边,修为尚浅,她又是东阳仙宗的弟子,东阳仙宗有众多秘法,也是不能轻易为外人所知的。她最初或许是有图谋,然而终究抵不过女子天性,她想要一个孩子,她与自己夫君的孩子,你来的恰是时候,胥芳到死还是惦记着你的安危,你也不要怨她曾经的一时私心,毕竟于你而言终究是难得的机缘。”
郁景容点头,“无论兰胥氏最初是否有所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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