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似乎极为畏寒,入座未过多久脸色便颇为难看,萧景琰心中暗道自己粗心鲁莽,连忙命外面将士端火盆进来。有了炭火的温暖,梅长苏的脸色渐渐好转,他定了神,开始与靖王殿下讨论滨州侵地案的细枝末节。二人侃侃而谈多时,梅长苏又将誉王之事坦诚相告,劝靖王此时不宜与誉王正面交锋,若遇他手下犯事偶尔挑几个情有可原的,也算是给他一两个的回应。
商议多时,梅长苏半身酸麻,遂起身走动缓解疲劳。无意间他望见了昔日自己的硬弓,下意识地抬手去抚摸,可却在即将触碰到的一瞬间被靖王骤然出声阻止,“别碰!”
梅长苏指尖微抖,像是被扎了一下。
萧景琰意识到自己语气问题,放缓了声音开始解释这张弓乃是旧友遗物,那人素来不喜陌生人碰他的东西。背对着萧景琰的梅长苏心中一疼,嘴角浮出一丝苦笑,原来我已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梅长苏因鲁莽之举而向靖王道歉,靖王没有说话,只是移向旧友硬弓的目光透着愈发浓郁的哀伤。
出了此事,二人接下来的谈话便像隔了一层透明屏障一般。
匆匆谈论过罢,萧景琰默不作声地领他前去演武场找飞流黎刚一行人,谁知还未到演武场便听见层层喝彩声。飞流带着几分得意的声音隐约传了过来,“你们,不行。”
梅长苏深知飞流喜爱与人比较武艺的习惯,连忙快步赶了过去。待他走进演武场,却见到靖王府的四品参将戚猛正满脸通红地舞着长刀与飞流过招,那刀身左右各有凹槽,隐约可见柳叶般的飞刀锐芒。靖王来到他身旁,静静看着场中比武,演武场中的列战英一见主君前来,双腿不由自主地走了过来。
靖王看了片刻,便道:“看来飞流很喜欢那把刀。”
列战英看了看轻声而笑的苏先生,又看了看靖王,随后,他的耳边听到靖王的解释,“飞流武艺极高,能与蒙大统领过百招而不败,又能力敌悬镜司夏冬,若非他对那把刀感兴趣只怕戚猛不出四招便会落败。”
列战英心中一惊,不禁对那位少年刮目相看。
此时场中的戚猛已将刀身左侧的柳叶刀甩出,飞流探手擒住,笑着抓在手里把玩。戚猛目光一转落在了静静而笑的梅长苏身上,他忽然转了刀身,将那柄柳叶刀对准了梅长苏!
飞流大惊之下才飞身追去,只是毕竟慢了片刻,饶是他轻功卓绝也没能擒住暗器。靖王心头狂跳,瞬间想到了多年前旧交好友林殊被林燮主帅赏军棍之事,他震惊中下意识抬起右手,正好将那柄飞刀擒在指间。
列战英看得清楚,戚猛弹出的飞刀并未直接对准那位苏先生,而是瞄向苏先生身旁的空隙,想必他是与军中将士对待新来之人一样,想要弄个下马威来试一试对方的胆量。只是望着靖王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列战英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不妙之意。
戚猛仍傻笑着道了一声:“你们这些读书人没见过刀啊剑啊的,吓着了吧?哈哈……”
梅长苏仍是含笑而立,只是眼底的深意愈发明显。飞流没能拦住那柄飞刀,扭过头恶狠狠地瞪了戚猛一眼,随即身躯微动便要作势扑杀,梅长苏唤了一声飞流,拦住他的举动。
靖王深深吸了口气,盯住戚猛不放。
当年林殊在营地训练新兵时,祁王哥哥领着朝廷新派下来的官员前来巡查,林殊为试官员胆量误作箭矢脱靶,将那只弓箭射了过去。事后林燮主帅亲自行军棍,将林殊打得三天三夜下不来床,执行军法时连同祁王哥哥、皇祖母、林夫人、霓凰,以及他在内的众人齐齐劝阻都未能消除林燮怒火。
林殊那一箭虽是贪玩试验之意,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对准官员与祁王所在的方向引弓射箭,若是有所偏误伤了未来帝王,这以下犯上之罪简直百死难恕其罪。
为将者,护君保国,决不允许任何以下犯上之事出现!
那一罚,直接将林殊骨子里的顽劣打压下去,也深深烙在了经历此事的所有人的心底。
戚猛此时仍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见靖王身旁的列战英暗暗打了个谢罪的手势,他还只道是惹得苏先生不高兴,笑嘻嘻地行礼赔罪道:“苏先生恕罪,望先生念我是粗人,莫要放在心上。”
梅长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不用给我赔罪,丢脸的是你们靖王殿下,又不是我。”他又望着身旁面色冷峻的靖王,“苏某久慕殿下治军风采,今日一见却大失所望,军中纲纪如此涣散,如何能得到陛下垂青?”
戚猛就算再怎么头脑简单,也听出梅长苏的意有所指,他慌忙间朝靖王跪下,“请殿下责罚!”
梅长苏不再去看,只朝靖王行了一礼,丢下一句“今日真是让苏某大开眼界”便带着人离开了。靖王脸色愈发难看,他猛地挥手甩了柳叶刀,牢牢钉在一旁的木桩上,用力之大就连刀尾都在明显颤抖。
列战英看了眼一同战场厮杀过的戚猛,硬着头皮道:“殿下,末将们知错了,请殿下息怒。”
靖王冷冷道:“戚猛无视军规以下犯上,重打五十军棍,降为百夫长。”说罢,又看了眼列战英,“你监刑。”
列战英头皮发麻,应了声“是”。
靖王毫不犹豫转身离开,庭生看了看脸色都不太好的众位将领,默默的跟着靖王一同离开了。待他走后,与戚猛交情颇好的几位将领连忙过来劝,言语间倒未对殿下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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