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牧之亲自带人去接收剩下的三十车粮草,到了地方却只见到七八辆粮车,车上的粮草还都少了一半。几个运粮的军士战战兢兢地缩在粮车旁,谁都不敢上前禀报。
岑牧之开口问道:“谁负责交接?”
一个瘦瘦小小的中年军士瑟缩着上前道:“是小的,上头说让我们几个留在这儿等,可这些粮车本不是我们押送,这个数目也没对清楚。”
岑牧之接着问:“谁同你对数?”
中年军士答道:“小的此番是临时被召来军中,人都不认识。”
岑牧之盯了他一会儿,又问:“车上的粮草怎么会少一半?”
中年军士不停擦汗:“小的来接时,粮车四周围了不少流民,很可能是附近的村民,混乱中被他们搬走不少。”
岑牧之沉吟片刻道:“你们押着这些同我们走吧。从此刻起,这些粮草由你们负责,若是还少一袋,你们就提头来见。”
中年军士闻言立马带着粮车旁剩下的人跪倒,磕头不已:“谢将军不杀之恩,属下定当拼了性命护住这些粮草!”
岑牧之点点头,转身吩咐大队人马开拔,急速行军,朝东线奔去。
蒋奕坐在中军帐里,从一个商人打扮的年轻人手里接过一本账本翻看。
青年人恭敬地回禀道:“家主吩咐我们除了接买下所有流出的军粮外,还从各地粮铺调了不少运过来,加在一起有四十车。”
蒋奕点点头,留下了账册:“你们一路辛苦,交接完粮草就下去休息吧。你们家主那里,我会传信给他,向他致谢。”青年人躬身行了礼,遂跟着远山出了军帐,到前头去点交粮草。
蒋奕起身展开舆图,岑牧之的援军午后便可到达。前方韩瑄带着戍军坚持到现在,已经人困马乏,粮草也消耗殆尽。若是没有粮草,恐怕等来了援军也撑不过五日,韩璟要取韩瑄和自己的性命,在战场上,主意的确可行。周慕远帮了自己这么一个大忙,回京之后要好好向他致谢,周家的人还都算不错。
此时西线大营里,金成华正在等着岑牧之找他理论粮草之事,可他左等右等,别说岑牧之,连一个军士都没来。他觉出不对,赶紧派人去打探。岑牧之可不能有事,原本是打算他来理论,就以调查粮草去向为由强行将他留下,如此一来,东线没有粮草,必定溃败,岑牧之也不会受东线连累,他回京也能交差了。
派去打探的人过了一天才回转,见了金成华便禀报:“将军,属下在东线没有见到岑将军,据说前方战事吃紧,他已经上前线去了。”顿了一下又道,“属下看着东线军营,似乎很是紧紧有条,连伤兵营那边军士们的斗志也很是高昂,怎么看也不像缺粮草。”
金成华闻言大惊,将运粮草的车一辆一辆偷偷在半路流出去是他的主意,经手的都是他的亲兵。北地贫瘠,老百姓都没有余粮,更别说粮仓,要筹措粮草必须从别处运送过来。所有能运粮的路他们都已经派人封锁,要避开捜检根本不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们故意瞒住粮草不见的消息?自己要不要再等等看……
金成华正举棋不定,西线前方却是传来战报,杜锋受了伤,从战场上退了下来。金其华带着援军在作战,无暇分心统领戍军,金成华必须顶上去。
金成华没法多想,立马整装上阵,去了前线,岂料这一去就是十天。
京城里,自新年开始,各家各户就都关注着北地战事,年没好好过,节也没好好过。上元灯节,街市上也是少有的冷清。出了正月,北地战事正酣,众人的目光仍旧集中在这件事上,踏青的事全无兴趣。这场战事,一头系着大皇子一头牵着二皇子,皇上至今都没有出玉泉宫露一面。这里头还有金家,杜家,蒋家,真是一场大事!
岑惜之以待嫁为名推了一切邀约,倒是不至于多担心北地的战事,因为从初五开始,每隔五天她都能收到蒋奕的信函,虽然了解的情况比北地当时要晚上三四天,但比朝廷收到的战报却还要快上一两天。她不想出门,不想面对众多的猜测或是关心,还有,她不愿意又在哪里“偶遇”韩璟。
岑敏之和林双晴的大婚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岑敏之天天得进宫,根本没多少时间准备。岑惜之于是跟着郑欣茹和杜岚帮忙准备,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赵慧颖那边,她的注意力倒是没有全放到北地,除了还是照旧同岑敬之私会,余下的时间便是等着黄氏来府里商量事情。
北地的战事,给了他们绝佳的机会放开手脚去搜寻一切可能的蛛丝马迹。邢源派出了五路人马往京城周边州县去,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却依旧没有找到同画卷中相似的地方。黄氏有些气馁,赵慧颖却寻了个空,专程去了一趟城北的宅子,同邢源商量了近两个时辰。
待送走赵慧颖,邢源到黄氏屋里,两人吃着酒菜又商量起赵慧颖安排的事来。邢源感叹道:“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有胆识,够魄力,咱俩这辈子跟着她,不用愁咯!”
黄氏给他倒了一杯酒,夹了两筷子菜,笑道:“可不是么,大小姐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她母亲不管她,她同我更亲,只要咱们都谨守本分,多多帮衬她,大小姐必定会奉养咱们终老。”
邢源咂了一口酒,摸着黄氏的手道:“你是她的半母,我同你胜似夫妻,这辈子我就同你一处过活了,你对我的情意我都记在心里,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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