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荷约了陈子祥在咖啡馆见面,陈子祥也有事要拜托她,就去赴约。
关荷盘着发,四十多岁的女人,画着妆,显出三十多岁的样子,陈子祥暗想,这有什么意思,三十岁和四十岁有区别吗?
她把两千块钱递给他。陈子祥和她谈起西洋美术的发展史,谈着谈着,陈子祥就很踌躇的说道,“你有没有工作介绍给我,街面上画涂鸦的那种工作也可以。”
关荷吃惊的看着他,说,“怎么?艺术家缺钱吗?你家境算可以了,才读大二用不着这么拼,而且你有天分,将来算个有名的设计师或者成为名画家也不一定。”
陈子祥一点不享受她的恭维,无奈的摇摇头,说,“我真的缺钱,你有工作一定要给我推荐下,我什么都能做的。”
关荷捏着手提包,把墨镜戴上,说,“好吧,我给你留意下。”从咖啡馆出来,雨势已经很小了,许多行人撤了伞,陈子祥也把伞收起来,他投了两个硬币坐车到学校,稀里糊涂听了一天课,到五点钟放学了,他迫不及待的跑去跟踪范秋明。
范秋明从他就读的一所财经大学出来就上了一辆车,同行的还有初原,看样子又有聚会,他们每晚的夜生活都是这么精彩,不知疲倦似的挥霍着时间。
陈子祥叫出租车司机跟着那辆红色跑车走。范秋明他们到了汲桥路上的色素国际娱乐会所,范秋明被初原拽着胳膊,拖拖拉拉的进去了。
陈子祥也想进去的,可是门口守着几个保安,他刚迈出去的步子又转回来,窝在门口蹲着,蹲的时间太久,他起来的时候向前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把头磕到一根电线杆上,他进了一家快餐店,点了炒饭和汤,头脑变得清醒一些了,可是对面会所的门口还是没出现他要见的人,他在九点半的时候见到初原出来了,人很清醒的开了车子走了,到十点十几分,范秋明也出来了,被刘玮安圈在胳膊里。
范秋明让杨一柏自己打车走,他吹了一会冷风上了刘玮安的车,陈子祥觉得自己也不需要追了,又不甘心,就发了几条关切的短信给范秋明。
陈子祥回到家里,依旧是他一个人,他的脑子是黄昏一样的暗,连带着看所有的东西都昏昏的,这倒比较容易进入睡眠了,他蜷缩着,像一只黑猫盘在床上。被风吹的蓬松的头发,明显瘦削的额骨,消瘦的两只手。关荷盯着他看了好久,觉得眼前这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已经瘦的脱型了。
“你认真跟我说实话,”关荷凑过来,声音非常低,说,“你是不是溜冰了?你们艺术生最爱搞这些事。”
陈子祥笑了,像风中的蜡烛,说,“没有,我没有钱吸那个东西,我就是变老了,吃东西觉得没味道,做事情也没有力气。”
关荷摸着他的手,说,“我大概猜到可能跟你缺钱的事有关,我有个工作要交给你做,做的好的话有五万块钱可以拿。”
陈子祥的下巴抖着,说,“什么样的工作呢?我能做就会尽量做好它。”关荷说,“这里不好说话,你跟我去见一个人。”
关荷开着车带着陈子祥拐进凤西路的一条破胡同里,在一个卖烟酒的小卖部二楼,陈子祥看见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嘴唇往外翻,非常肥厚,说话的感觉也很油腻,他给了陈子祥一张名片,名片上的头衔却很有气势,是一家美术馆的经理,还兼做古董鉴定商,陈子祥这时有觉悟了,他看了关荷一眼,坐下来,接着这男人递过来的茶杯。
茶杯是铁青色的瓷杯,古朴很有质感,想必是男子的收藏品,男人叫范万美。陈子祥听见他自报姓名,身子晃了一下,他不能听见关于范秋明的一切,甚至于那个姓,他都避讳着。
范万美开始说他的祖上历史,他家里一个什么爷爷在光绪年间当过道台,正是因为这点吹嘘的历史才让他做了这个生意,他有途径买到一张乾隆年间的宣纸,想请一个美术造诣深厚的人画一张郑板桥的作品出来。
关荷跟老范打包票,说,“陈子祥是我见过最有前途的一个画家,他绝对能以假乱真。”
范万美点点头,对陈子祥说,“我让关荷给我带了你从前的一些作品,我仔细看了,你很有潜力,但是你太年轻,我要给你找一个师傅指点你一下。”
陈子祥说,“那要指点我多久呢?”范万美笑着说,“看你的水平啦,不过临摹郑板桥的画,你至少要学着他生前的作画习惯,不画个上万张,你是不能碰那张宣纸的。”
陈子祥笑的病歪歪的,说,“这要花好长时间嘞。”
范万美止住笑,望着关荷,关荷把陈子祥拉到一边,说,“你做不做?”陈子祥为难的说,“跟你说实话,我太急于求钱,也没那个心里去临摹郑板桥,我就是画十年,恐怕也不能碰那张宣纸的。”
关荷让他闹的很为难,可是陈子祥自己也是沮丧着脸,仔细看,头发梢都发枯发黄,他心里有事,肯定不能做画仿画的鬼手,她跟范万美道了歉,领着陈子祥出了胡同。陈子祥回到了美术学院,他的导师曾玉玲教授把他叫到办公室去谈话。教授的脸庞胖墩墩,眼脸很厚,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她是为了市美术馆举行的图案征集大赛找陈子祥的,陈子祥是她最得意的学生之一,她想把她运作成名画家推出去,对画家而言,名誉是非常重要的。
陈子祥要一杯咖啡喝,教授给他一碗燕麦片,说,“你这种状态不行,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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