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事实那时快,顾梦雅彦麻利地将楚杀王的左眼挖出。楚杀王被疼得全身冷汗,汗液渍入伤口里更加疼痛入心,即刻昏死过去。
亦不知过了多久,楚杀王被一阵寒气逼醒,他的床榻被拆卸,连着床板被放入了妖寒宫地底的冰棺之中,手心、脚踝、膝盖骨乃至喉咙,皆被黑色的铁钉活活钉死在板子上。
“殿下……”
故梦一臣趴在楚杀王的胸膛痛哭,眼泪流进他的伤口中,无疑是往伤口上撒盐,徒添痛楚。
“贱人!”
楚杀王口干舌燥,喉咙里咔拉咔拉作响。楚杀王堂堂七尺男儿,如今这般狼狈残喘,真愿就此坠入地狱,永生永世纠缠他们。
一臣的眼泪簌簌下落,却依旧面无表情,高傲冷漠。他抚摸着楚杀王已经失了血色的面庞,哀哀欲绝。
“殿下可知道我是谁……”
“不过是顾梦一族的走狗罢了!”
“殿下可还记得咬伤您手指的那个少年?”
楚杀王只觉凄寒入骨,不由得瑟瑟发抖,却因为关节尽被钉在木板上所以连发抖都不能。他的确吃惊,万般没有料到一臣居然就是十年前的那个胖小子。十年前一臣的母亲打碎了碧玺屏风被楚杀王处死,十年后一臣来到宫中复仇,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楚杀王身中魔毒无法运功,四肢又被束缚。他双目紧闭,哀叹一口气,不去狡辩亦不想乞怜,不过一死罢了。
“你杀了我吧!”
楚杀王的嘴唇触到一丝冰凉,一臣捧住他沾血的脸颊,死死吻住,片刻后才缓缓离开。楚杀王神色不动摇,心中却暗暗冷笑。
“我这般潦倒还不够,临死之前还要将我羞辱一番?”
一臣的双眼流下两行热泪,却依旧从腰间拔出一把赫然发亮的匕首。
“殿下是我杀母仇人,为尽孝道,此生定是不能和殿下在一起,所以……”
“所以?”
楚杀王眉头轻蔑地挑起,声音略带笑腔。心想杀便杀吧,解释这么多有何用。可一臣却爬进了冰棺之中,在楚杀王的身边侧卧,随手盖上了棺盖。
楚杀王心口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一臣果真拿了匕首朝着他的心脏狠戳,顿时鲜血喷溅。楚杀王依旧冷笑,已是剧痛难忍,再痛上加痛也是无妨。眼见白刃变红刃,从他的身体中拔出,带着一缕黏连的新鲜血液,喷溅在棺盖上。
“所以,今世无缘,殿下定要与我来生再续!”
楚杀王并没有死,只是虚弱得连话都讲不出。只觉他的鲜血铺满冰棺底部,血液越来越凉,最终凝结成冰。忽然一阵灼热的泉流袭来,楚杀王虽动弹不得,却也猜得个大致,余光瞧见一臣自刎,割断了喉管,血液喷溅,顿时断了气。
今世无缘,定要来生再续?
楚杀王躺在冰冷的棺材里一连数月,不解伤成这般模样为何不死,只觉诡异。而他身侧的一臣早已结冰,一双眉目幽怨,令他夜不能寐。妖寒宫地底似是积存着团团黑气,萦绕在他的头顶不肯离去,定是一臣的魂魄无法超生,亦或要留在原地苦苦纠缠他。
楚杀王怎能甘心,他迟早会重现于世,只待他屠了顾梦蛇族满门,他依旧是这妖界不死的王。
☆、轮回转世
“楚王后陷害萧丽人小产,打入妖寒宫!”
阴沉的一声传令响彻整个妖宫,穿透燥热沉滞的空气。妖宫暑气熏蒸,炎炎烈日将白玉地砖炽烤得滚烫。赤色华服的楚王后跪在殿下,白皙的皮肤被晒出斑斑红疹。她流汗不止,汗液模糊视线,却依旧端庄跪坐,半丝动摇也没有。
“王兄三思,皇嫂无心之失,还望王兄宽恕!”
跪地苦苦哀求之人是如今妖宫总管顾梦一尘,妖王顾梦无尘同父异母的弟弟。楚王后本名荆楚儿,是他的青梅竹马,是他此生唯爱之人。只愿今世缘薄,只能眼见她成为王兄的女人。已然被拆散一次,怎得再忍心见她被囚困于凄冷彻骨的妖寒宫。
“无心之失?那便剖开她的身子,我倒要看看她是否无心!”
妖王顾梦无尘怒目怒斥,绝美的面庞充斥着怒气,剑眉紧锁,深黑的眸子寒光毕露,一丝情义都不留。
“王兄……”
“你不必替我哀求……”荆楚儿心死,万念俱灰,早已无泪,“何苦这般奴颜婢膝地下作?”
荆楚儿斥责顾梦一尘,男儿膝下有黄金,她是将死之人,命数已定。瞧着荆楚儿眉宇低垂,面露死色,顾梦一尘心中万分绞痛,无语凝噎。
珍珠玉环清脆窸窣,荆楚儿毅然起身,卸下凤簪金饰,青丝随风凌乱,英姿飒爽。她脱下赤色牡丹披风,随手丢在地上,视若粪土。
“楚儿……”顾梦一尘膝盖瘫软、耳目晕眩,目送荆楚儿朝着妖寒宫的方向行去,愈发心急,焦躁肆意在脸上。“王兄,今日是皇爷爷的祭礼,奈何要废后?”
妖王无尘顿首,被怒气冲昏头脑,这才想起皇高祖顾梦雅彦和皇高后孝慈安的牌位正在被毒辣的阳光炽烤。突然一声爆裂哔啵,烈日将红木灵牌烤干,孝慈安的灵牌炸开一丝裂纹,不详之气显露。
妖王无尘和总管一尘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吓得一惊,即刻命人将灵牌抬回祠堂,祈愿之礼只得延时进行。
“王兄,皇祖母显灵,荆氏楚儿不可废后!”
顾梦一尘心高气傲从不向人低头,如今却是奴颜婢膝,几个响头下去,额头早已血肉模糊,暗红鲜血在他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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