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顿时拭泪,“我可怜的孩子,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怪不得这般认生。孩子,来,这位是你伯伯,上头那位是你的亲爹,他可是个位高权重的侯爷!你以后可是要享福了。这位是你的继母,若非她梦到你还活着,又命人辛苦去寻你,你现在还在受苦呢,你可得牢牢记住这份情。来,孩子,快过来叫人。”
那妇人见庄重依然眉头紧皱,又道:“你放心,你伯母我不会弄错的,我一见到你就知道你就是我们庄家的种。”
庄重抬头,一双眼睛十分明亮,只问道:“这位女施主从前见过我?”
大伯母曹氏眼底闪过一丝别扭,可表情颇为自傲,“你父亲就是我亲手带大的,你与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文渊候自打庄重进屋就没吭过一声,眼眸暗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他人也不敢出声,屋中只有曹氏聒噪声和庄重的时不时插话。
大伯父庄平见自家弟弟这副模样,心里也打起鼓来,又见魏玉华身边的方妈妈对他使了个眼色,连忙拉住正喋喋不休述说自己曾经如何把文渊候辛苦养大的曹氏。
“啰嗦什么呢,这时候哪有你说话的份。”
曹氏很恼火自家男人这么不给他面子,可看屋里气氛凝重这才不甘不愿的闭了嘴。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文渊候依然没有出声,其他人也不敢言语。场上的人并不多,表情各异。庄重一个人站在屋子中央,接受各种目光的关注,光秃秃的大脑袋越发像一个大灯泡。
这场面若是露怯今后就没法混了,庄重昂首挺胸望着文渊候,用自个熟悉的事分散注意力。心里用解剖刀尝试怎么把这副完美的身体一一解剖,既能看清内部情况,又不会损了这副好皮囊。
文渊候莫名感受到一阵寒意,大夏天的却觉得瘆的慌,这时才启开尊口,“你可还有未入空门时的俗物?”
庄重摇头,“皆被此次大灾冲得一干二净。”
曹氏连忙插话道:“听闻这次枢州大灾比十五年前更甚,不少地方都成了汪洋。”
文渊候并未理会曹氏,又问道:“送你至庙里的人,可否有留话?你师父可说把你送入庙里的人是何模样,你父母是谁?”
庄重道:“我只知我姓庄名重。”
曹氏猛的拍大腿,“哎哟,瞧我之前怎么说来着,我就说这小子一看就是咱们庄家的人!庄重这名字一听就是卢柳枝那没见识的女人起的,一股子杀猪佬的味道。咱们庄家流落在外的血脉就是这孩子,准没错!”
庄重嘴角抽抽,他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还有这层含义。
文渊候却依然未表态,曹氏尴尬的又退了回去,被庄平狠狠瞪了一眼,嫌弃自家婆娘唧唧歪歪的给自个丢了脸。曹氏撇撇嘴不以为然,一个二个不说话这事啥时候才能办成。
魏玉华从昨天起眼皮就一直在跳,现在看到庄重本人,心里的滋味无法用言语表达。她想说些什么,可嗓子眼好像被堵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何况摸不准侯爷是何意,也就更不好开口。她很想扭头离开,这样的场合是在提醒她她的肚子是如何的不争气!可为了不让尹悦菡看笑话,强打着精神在这里撑着。
尹悦菡见到庄重也不由暗暗拧起了眉头,原本只以为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必是不成事,若是接了原配模样更是不会讨喜,可现在看这模样,却是与侯爷七八分相似,又得知途中一些事心里觉得很不痛快。这小子还真是命大!
若这小和尚一来就很兴奋的认亲必是会被侯爷所嫌弃,可如今不卑不亢并不会被繁华迷惑住双眼,为人有所坚持,这般最是合侯爷脾气。
“你想做我庄和的儿子吗?”文渊候问。
庄重不卑不亢回答,“父母天注定,不以意志转移。贫僧只问是或者不是,不问想或者不想。”
“你若为我的儿子,从今以后必须要还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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