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人就毫不犹豫地朝外走了,刘帆撇撇嘴,找到余晖林,几句话跟他解释了一下自己和陈谦要先离开才跟着出了门,绕过转角就看到陈谦在电梯前。
陈谦继续“老子不爽”地抿着嘴不说话,等电梯门开跨步进去,见刘帆还摸着鼻头站在原地好像不知道该不该跟着一起进来,不禁火起,“你到底走不走啊?!”
虽然被吼了,刘帆反而从这句破功似的怒吼里找出点陈谦少年时的影子,他有点想笑,埋头跟了进去。陈谦堵在电梯按钮前,用要戳烂按钮的力度摁下负一层,跟憋了多久火气一样。
刘帆掏手机看了一眼,也是11点了,“你把车停过来了?”
陈谦理都不想理他,门一开大步就踏了出去,刘帆听到不远处的一声车门开的电子音,正是陈谦那辆黑色奥迪。
坐上副驾驶,刘帆先报了地址,又问,“真不绕路?”
“你怎么这么啰嗦,啊?”陈谦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心情很糟糕般地道,“绕路不绕路管那么多,你给油钱嘛?我住市中心,去哪儿都不绕。”
“自己买的房子?”刘帆自动忽略前面一大段的嘲讽,很有兴致地道,“过得确实不错哦陈总。”
车驶出车位,陈谦看了刘帆好几次,见这货还是没反应,终于是忍不住了,“安全带!你安得什么心!要害我扣分吗?!”
“对不起对不起,忘了哈。”刘帆平日里也不怎么坐车,没这个意识,忙把安全带扯来扣住,一侧身看到后座上放着个硬皮纸袋,不知装着什么。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也不长进点?”陈谦兀自不满足,嘲讽无冷却,“活到现在没缺胳膊少腿也不容易吧?”
刘帆有点反驳不能,别看陈谦性格暴躁易怒,却意外地细心,而他自己长得这么精致,偏偏大大咧咧,东西随手一放转眼就找不到,还是陈谦一脑门青筋一边叨他一边帮他找。
包括以前那两只乌龟,都是陈谦嫌弃地照顾着,喂得那叫一个健健康康,刘帆这个当初坚持要买得人倒是想起来了才能喂回食。
“你之前说和叔叔阿姨分开了?”车内没开收音机,刘帆颇有些受不住现在他和陈谦之间的这股沉默,尴尬得刺人,而且好像陈谦身上强烈地放射着负面情绪,压力感十足,逼得他不得不没话找话,借了几许醉意就把这惦记了一下午的事问出来了,“怎么了?”
“没什么。”陈谦没责怪他问得太多太过,手在方向盘上沉思般地敲了敲,“我跟家里说了我的性向,他们不接受,我就自己出来了。”
刘帆:“……”
你是离家出走啊大哥?!
这一下震惊过头,陈谦他老爸队伍退伍,身手脾气和陈谦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那真是想象不出是多恐怖的一幕,刘帆话都不太利索了,“你……你什么时候?”
陈谦平静地道,“高中毕业。”
高中毕业就出了柜?刘帆追问,“那你大学怎么办的?”
“我没上大学,反正毕了业也18岁了。”陈谦说得特别心平气和,好像这根本不算个事儿一样。刘帆看他的眼神已经从“怎么会这样?!”变成“你又犯病了。”
陈谦帅气挑起一边眉,“怎么?个人情况不同,你没那脾气和家里说,我理解。”
“不是……”不晓得话题如何绕回了自己身上,刘帆略有迟疑,“我也和家里说了……”
“你也说了?”这个答案太出乎意料,陈谦明显非常惊讶,注意力都滑到他这边了,“那你家里什么反应?”
“你看路啊,看路!”刘帆一巴掌把他的脸摁了回去,很快地说道,“我妈……反正我爸妈接受了。”
陈谦差点没把车开沟里去,满脸不可置信,“接受了?”
“……嗯。”
何止是接受啊。
刘帆抹了把脸,看着窗外,车窗上半映出他的□□脸。
关于这件事,一言难尽。
和陈谦好了又分了之后他也算彻底确定了自己的性向。刘帆从小被宠着长大,脾气说不上熊,还颇善解人意,可被宠爱着长大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自我执着,压根就没在瞒与不瞒之间挣扎过,生了一个大一学期的闷气,大二回去就和父母摊牌了。
孙依依和刘兴自然是犹如遭遇雷击,随后是勃然大怒,这可不是开玩笑,要断子绝孙的啊!
无论刘兴如何痛心疾首,孙依依如何责骂教育,刘帆梗着脖子不肯松口,他想得很清楚,这种事哪里改得过来?
可他尽管坚持,一想到这么多年来父母这么爱自己,要太阳给太阳要月亮给月亮还会多给几颗星星,自己就这么对二老的,现在甚至可能会和自己断绝关系,刘帆也是悲从中来,声音哽咽,“爸妈、我对不起你们,你们就当没有我这儿子吧。”
哪知道刘帆这么一哭,孙依依和刘兴瞬间就怂了。
天吶,我们的宝贝在哭啊!
孙依依当场腿一软,跪在刘帆旁边抱住自己儿子,哭得昏天黑地,“爸妈不会不要你的,儿子你别想不开,千万千万不要走绝路啊!”
刘帆哭得脑子都蒙了,没反应过来,抱着孙依依也哭,看着母子俩抱头痛哭,刘兴也受不了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眼睛也红了,此时什么同性恋什么恋都不是问题了,他们统共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
一时之间屋里弥漫着悲伤超脱的气氛,刘帆哭着哭着觉得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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