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上鼻子,从梯子好几层的高度直接跳下来,把穆风吓了一跳。
没有预料到嗵的一声,廿七微微躬身缓冲了力度,像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样轻巧。
“突然跳什么?不舒服?”穆风问。
廿七摇摇脑袋,蹲在地上没有抬头,眼前闯进来一双穿着拖鞋的脚,指甲修的干净平整,他注意到那脚趾间夹着一团绒毛,和窗帘底下的流苏一个颜色。
他低下去,轻轻吹了一口。
带着人体温度的气息撩过发凉的脚趾,穆风觉得脚背一热,羽毛抚过一般。
“你干嘛?”穆风道。
廿七伸手一抓,穆风立即把脚缩回去,直到对方摊开手掌给他看一撮乳黄色的流苏毛。
“……”穆风不自觉的把脚趾蜷缩起来,楞了会移开视线,转身离开,“天、天黑了,我去做饭。你先洗个澡,好了叫你。”
廿七翘着脖子看厨房的推拉门关上,才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油烟机嗡嗡的转,穆风有一下没一下的切着菜,听着隔壁的水声却一直觉得脚背上热热的散不去。大脑里有些混乱,切蒜瓣的时候一刀下去打了滑,在手指上剌了个口子。
哐当一声,菜刀从台上掉下去,差点剁了脚。
穆风弯腰去捡,厨房的门忽地被打开,廿七披着一条浴巾突然出现在面前,滑碌碌的水汽凝在他身上,他看见了菜刀口上的血迹,半跪下来检查穆风的伤口,散开的长发就那么铺在地上。
“没什么。”穆风说。
廿七狠狠抿起了嘴,那是人咬牙的动作,仿佛被划到的是他一样。穆风舔了下嘴唇,手指在嘴里吮了一口,然后抬手摸了摸廿七的头顶。
含糊不清的说:“你的关心我收到了,这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别在意。”
然后两张薄唇上下一抿,抽出湿漉漉的指尖,在廿七眼前晃过,绕开他去找医药箱。
廿七又不自觉的去捂鼻子,反应过来赶紧左手按住右手,裹紧了身上的毛巾。
穆风给自己消过毒,简单包扎一下,视野的余光里晃来两条光溜溜的大腿,被疼痛压下去的浮躁又渐渐涌上来,连做饭的兴致也消磨的一干二净。
掏出手机,调出一串外卖号码,朝廿七说道,“去穿衣服,以后不许光着身子到处乱走。”
晚饭吃的很沉默,吃完后廿七抢走了洗碗的活,穆风也没说什么。
等收拾好了厨房,他人已经不在了,房间门紧闭着,只有门缝里渗出的微光提示廿七,他还醒着。
廿七在客厅里孤孤单单的坐了一会,听到穆风屋里似乎在讲电话,他一直等到整间屋子里都静悄悄的没了动静,等到门缝里那点微光也熄灭了,才回到自己的新房间。
床铺的很软,廿七坐上去还有些不适应,他环视着屋里的一切。
目光扫到忘了关上的旧衣橱时,发现了衣物底下露出的一角奇怪纸片。
廿七想了想,还是禁不住把它抽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穆风:本大夫的男人、在本大夫面前光着身子、本大夫为啥吃不着?
27:(捂鼻子捂鼻子捂鼻子)
穆风:还有你!鼻子是会掉吗!捂个毛!
个毛:捂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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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夜比梦凉
纸片被人撕过,有一边参差不齐。
廿七坐回床头,把纸片反过来用台灯照着看,灯光一反,他的手稍微抖了一下。
这是张照片,廿七知道。
街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画像一样栩栩如生的都是这种东西。不过让他吃惊的是,手里这张照片上画着的,不是别人。
正是穆风,或者说是……过去的穆风。
穆风的容貌与现在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比起现在的成熟郁冷,照片中的人反而更加的清秀腼腆,有着少年人惯带的蓬勃朝气,他穿着一件白衬衫,额头的刘海短短的,站在一棵海棠树前。
笑容弯成浅浅一弯月牙儿,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少年的肩膀上搭着一条手臂,而手臂的主人正在被撕去的那半张里。
廿七捧着照片看了很久,莫名有种窥视了主人秘密的负罪感,愣了一会后慌忙把照片塞回原处。关掉台灯在床沿上坐着,不知怎的总想起来照片上那个灿若星辰的笑。
尽管穆风平时对人也在笑,而且笑的不比任何人难看,但廿七就觉得,照片里那个最好。
窗外一辆大排量的摩托车轰隆隆的经过,把廿七惊醒,他摸黑蹲过去翻到照片,在摩托声散尽之前又飞快的躺回床上,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他无耻的偷盗行动。
廿七没敢开灯,偷偷瞄了几眼,然后把照片藏在了枕头底下。
作为上位者,一个英明果断的主人会让下属屈服,而一个寡断柔情的主子只会让人迟疑,而穆风显然不是前者。
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当廿七偷偷藏起一张旧照片的时候,也许自己并不知道,他已对这个文质彬彬的新主子产生了不同寻常的好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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