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夕争出了门,抬手瞧了瞧手中的木簪,长叹了一口气。这根木簪原本便是阿大买给曾楚瑜的,他在都城的金帛店里挑了许久都拿不定注意,是原夕争顺手取了一枝木钗子笑道:“金钗,银钗,都不及木钗来得更适合楚瑜。”
他的原意是玩笑阿大是个木头,但阿大却立即兴致勃勃地将那个木钗子买了下来。
这根木钗的钗头是一枝仰头吐息雕刻生动的蟠龙,与惯常的莲花梅花簪颇有几分不同。曾楚瑜当初见了也碍于这枝钗子太过张扬,有一些不喜,但是她的饰物不多,虽有一枝名贵的镶玉蝶恋花步摇也是母亲搬来原村时大娘的赏物,极其贵重,平日里怕遗失,是万万不敢戴的,因此这根木簪虽然不喜,但却是常年戴着。
原夕争修长的手指转动着那根木钗,良久才道:“阿大你放心,给你的承诺,我会记得。”
昱日,一队马队顺着丛中小径急速奔驰,当头二位华服英俊的年轻人并驾而骑,左边的一位相貌俊美,显得fēng_liú倜傥,正是昨日乔装来过的李缵。右边那位却是面润如玉,一块深紫色的玉玦将他的乌发束起,俊俏里透着一份温文尔雅,却是当今的十皇子楚因。
马队原本速度不快,但偏李缵喜欢纵骂急奔。楚因i也是一个有心气的皇子,平时里习武练马,不敢松懈,李缵倘若循规蹈矩,他是南朝皇子,自然不能放肆,但既然李缵要纵马,却正合他的心意。
楚因挑的马都是战马,自然也是好马,两人的马技也不错,一路上两人始终赛成平手,刚过竹林正要往原村的岔道而去时,楚因刚一拨马,却见李缵勒住了马头。
他这一出手,那马匹便生生地阻住了去势。楚因自然跟着勒住马势,却因为勒马过急,马蹄高高扬起,将他立时甩了下来,他的随从一声惊呼,救之不及,但楚因觉得自己下坠的身子突然缓和了一下,落地之后,见李缵冲他微微一笑,方知刚才是他托了自己一把。
“二皇子,您为何停马?”楚因虽然刚才极为狼狈,但站稳之后倒也不失礼仪地开口询问。
“那十皇子又是因何走神?”李缵轻声笑道。
楚因细细一听,便听闻到竹林中有铮铮琴声,他不禁失声啊呀了一声。
那琴音舒和美好,如泉水叮咚,有一种超越世俗的优雅,仿若南山采菊,又若闲渡桃源,但两人只这么停步之间,那琴音便似已经变了:琴音从原先江河秀丽,田园风光的舒缓渐变急骤,只不过寥寥数音,恍然间便似有天地之别,音声激越,瞬间里四面八方似传来了鼓声、鸣金声、剑驽声、战马嘶鸣声,仿若两军对阵,一刹那间杀伐声四起,四面楚歌。
李缵面色大变,他参与过南北大战,深明一将成名万骨枯,那琴音里仿佛能令他眼前看到累累白骨,血染万里。
楚因从未上过战场,却被这琴音激得豪迈万分,一瞬间里便似有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气。两人同听琴音,却因各自际遇不同,感受不同,李缵深吸着气,听那琴音又变,渐渐的又缓和起来,仿佛风沙渐平,鹏程万里。
李缵听了是一种苍凉,而楚因听了却是一种愤慨,突然间,他们身后的战马仰蹄急嘶,李缵才恍若大梦初醒,他仰天大笑,道:“好琴技!不知主人是谁?”
第三章
他的话音一落,便听林中有一清脆的女子音斥道:“林外又是谁?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偷听!”
李缵眉毛一扬,笑道:“大路一边朝天开,琴音入耳,又怎能说我等在此偷听?”
楚因上前长身一躬笑道:“听君一曲,如聆仙音,有打扰主人之处还望见谅!”
那林中的声音又起,道:“倒是这个人还知一些礼数……”
她的话音一落,便听另一个女子的声音轻斥道:“不可无礼……”女子的声音不高,但颇有威严,显然是前一个声音的主人。
李缵略略诧异,听这琴声铿锵,但没想到主人的声音却显得娇柔得很,便笑道:“这主子倒也还知道一些礼数!”他心中大为好奇,笑道,“不知道主人家是否好客,,可愿赐茶水一二?”
楚因虽也想一睹佳人真容,但他幼读诗书,男女礼仪颇为根深蒂固,因此心里虽想,但嘴上却不说,听了李缵出言邀请,却是正中下怀。
那林中先前的声音又起,冷哼道:“自古男女有别,我家小姐乃未嫁云英,恐不便与二位相见,还望勿怪!”
李缵听了,嘴角一撇,颇有一些不屑地道:“刚才听你弹琴,还以为是何等当世的奇女子,原来也不过尔尔。”
楚因虽然心中期盼与这弹琴的女子见面,但那女子倘若随随便便就与陌生男子见面饮茶会晤,心中却又觉得不妥,如今那女子温和谢绝,便小声规劝李缵道:“我朝女子多矜持,若是执意不见,二皇子不如就此算了。”
李缵还未答,那女子的声音却笑道:“那是先生您抬举,其实小女子的琴声不过尔尔,因此才选一清幽之处练琴,为的便不过是免入高人之耳,徒扰人清闲。”这声音温婉甜柔,却是与琴音的风格委实天壤之别。
李缵的性子颇为执拗,这女子越是不肯相见,他便越是要见,哪里去理会楚因的规劝,于是长眉一挑,笑道:“哦,那在下偏要见识一下如此谦逊的主人又是何许人也!”
他说着便大踏步走入密林,楚因连声道:“万万不可!”
两人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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