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章宝林今年也不过十六岁,作为独子,自然是受了万千宠爱长大的,罗慧无法承受儿子变成少年犯的可能,她能做的,就是为孩子洗清一切后患!
先是联系上所有当天和章宝林一起玩耍并目睹章泽落水的孩子家庭,用共犯同罪的可能说服了这些孩子的父母对此事保持缄默,然后找来所有的孩子串好口供,她马不停蹄的奔波了一整天,累的连饭都来不及吃,就按照心中排演好的剧本找到了大哥大嫂家的破庙房来。
在看到妯娌一家住的破烂房子的时候,她心中其实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这座房子的来历她再清楚不过,当初分家时,章家的二十亩地和两间瓦房几头牲口,她和婆婆把好关卡,只让大嫂一家带走了五亩地,那时大嫂一家人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就用一亩地换来了这座房子居住——早年被打砸抢后,这间寺庙被荒废了很长时间。
她并不是天生钢铁心肠的女人,然而母亲无差别的善心让她和弟弟妹妹从小到大受尽了苦难,没有什么比得上过好自己的生活更重要,与自己的未来和家人的宽裕相比,她再不忍心,也无法放任自己不去争取利益。
她硬着心肠给儿子洗冷水澡、睡觉不盖被子,终于弄成低烧,为了儿子的未来,她别无选择,只能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说服大哥和大嫂一家放弃调查这件事!
那么事情的真相只能是章泽率先动手将章宝林推下水,而章宝林失手将章泽也拉下了河,她做出一副泼妇嘴脸找到大哥和大嫂讨要赔偿,不多,哪怕是今天她拿回去一块钱,章宝林出手伤人的罪名就彻底站不住脚!
而现在,章泽也醒了,事态的发展比她想象中还要好些。罗慧的眉宇放松了丁点,眼神却仍旧是冷厉的——她已经做了那么多,为的就是把责任栽到大哥一家身上,这么个杀人犯的名头,自家儿子是担不起的!
见章泽醒来,她心一横,彻底将心中的半点不忍给埋进心底,冷笑着嘲讽说:“刚才是谁在外头说自家娃儿还没醒?要不是进来看了一眼,我还真被你们骗过去!好好的一家亲戚,我也不说要你们给多少钱,可我家宝林倒是真躺在床上还没醒呢,你们总该知道担点责任吧?这样推三阻四的,知道给孩子积点德吗?”
章父惯来木讷,被她这样指桑骂槐意有所指的一说,登时涨红了脸:“你不要胡说八道!娃儿他早上昏着,饭都喂不进!”
章母没空搭理弟媳妇的无理取闹,她慌忙去厨房弄来半碗白粥给章泽喂下去,章泽一直咕咕叫着的肚子终于被填饱,这期间罗慧面无表情地靠在墙上审视屋里的一切,一直安静到一碗粥喝光,她终于开始发难了。
“说吧,推我家宝林的事情你们要怎么解决。章泽也是十来岁的人,故意杀人这种事情放到牢里也够蹲几年了。”
章泽心中一跳,立刻明白到自己究竟遇上了什么事情。
上辈子也有这一出,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分明是章宝林带人围堵他推他下河的,可说出真相以后除了爸妈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派出所做调查的时候所有在场的孩子都众口一词的指证他在说谎话,颠倒黑白的说他这个受害者才是想要淹死章宝林的凶手。那段时间对章泽来说简直暗无天日,他们一家人终日在派出所和村子两点奔波,最后小叔一家虽然状似宽宏大量的将这件事情揭过不谈,但却在不久的庙房拆迁后用这件事情要挟章家拿出改签款和他们一起合伙盖房。
那时的章泽要去上高中,因为担心这段往事会影响他的前途,章父无奈只能妥协。他们什么都不懂,被小叔一家哄骗的晕头转向,章父最后更是被小叔威逼利诱将房主名字落户在章泽奶奶的名下,于是在章泽高中毕业上大学在即的当口,小叔一家人带着奶奶悄无声息的卖掉了房子搞了个人间蒸发,给了章泽一家人生中最大的打击之一。
他们无声无息的在每一个关键时刻渗透进章泽的生活,章宝林在那之后也到了淮兴市上大学,更是心安理得的在和章泽再次见面时不见半分心虚。章泽完全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和杜行止搭上线的,总之在杜行止的丑事败露之后,小婶又一次出现,她拿着姐姐章悌的准生证和家人的照片找到了章泽。那时候的章悌已经临近预产期、刚刚经历过一次失败婚姻的打击,章父早年在田间地头损耗的身体时不时的出现问题,而章母高血压加心脏病,受不得一丁点奔波劳累,一切都需要用钱!
他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公务员,哪里能拿出这样巨大的钱款?然而只要他能替杜行止坐牢,章家的开支杜家就会给予帮助,章泽被生活重担压迫的浑浑噩噩,已经觉得生无可恋,想到自己的牺牲能够换来家人的富足,牢狱之灾对他来说也并非难以承受,权衡之下就就答应了下来。
是他对杜行止的信心造就了最后的悲剧,他视作珍宝的友谊在对方看来只怕一文不值,他的未来甚至在终审还未下判的时候就落下定数。杜行止也许根本不会容许一个知道他一切私密的人再回到他的生活。
那么这一切,小叔一家究竟知不知情?
以前的章泽不愿意思考太多,因为回忆除了让人悔恨之外没有更多的用处。
可现在,过去的一切记忆都将是他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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