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哪里听得进贾代善的话,反而越发生气起来:“你就知道瑚哥儿,瑚哥儿,不就是拜了个师傅,有什么了不得。小小年纪,就知道凑这些个热闹,半点孝顺尊敬长辈的心意都没有!跟他娘一个德行,你刚才就没瞧见,老大家的是怎么跟我说话的?!”
“我自然是瞧见了的。”贾代善听说徐家送请柬来的时候就知道贾母会不高兴,过来找她,在门外就把这婆媳两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照他说,这事也怨不得张氏,“你也不看看当时说话那口气,那么贬低瑚哥儿,老大家的心里能高兴?”
贾母胸口都隐隐发疼,气得笑了:“这还是我的错了?”
毕竟是老夫老妻,贾代善也不想贾母真气出病来,叹了口气,道:“你啊,没事就多劝劝老二,放开心怀,别再老钻牛角尖,他还年轻呢,以后有的是机会,赶紧振作起来,别每天呆在家里,没事儿都憋出病来了。至于瑚哥儿老大那边,没事你就别管了。徐渭深得皇宠,瑚哥儿能跟徐家走近些,对咱们府里没坏处!”又凌厉地交代了一遍,“这事我已经定了,可不许你再变卦去找老大家的!”
到底贾代善才是一家之主呢,他决定了的事,贾母也不敢随意就说要改,又这般郑重叮嘱了,贾母再不甘心,也只得认了。心里却是给张氏狠狠记了一笔,只等着以后找着借口,好好发作她一番。
却不知,张氏比她还窝火呢。
贾母随口就把瑚哥儿贬到泥里,还说他不孝?贾政又不是他亲爹,不过是身子不好,侄子不过是去个宴会,就是不孝了?张氏气得狠了,一回到自己院子,就找来心腹让她把徐家请客的事小心传到贾政耳朵里:“一定要仔仔细细告诉二爷,曾家那小子可是在二甲榜单的前头位置,如今京里人人都称少年才俊,夸个不住。如今差事都寻好了,在弘文馆当差,虽还没实权,可这名声却是清贵好听,等过几年成家了年纪再大些熬个资历,往翰林六部里一走,五品官衔少不了。此次徐家为他摆宴,还请了好些有名的学士给他铺路,以后是前途无量了。这才十几岁的人呢,忒是出息!不像有些孩子都进学了,还一事无成!”
那心腹婆子是张氏从娘家带来的,虽嫁给了贾家家生子,这心却一直都在张氏这里,对贾政一房从来就没好感,闻言拍着胸脯直叫张氏放心:“我定把这些话一五一十全传到二爷的耳朵里。”
回头就在贾政的几个心腹面前,做着和旁人聊天的模样,把这事隐晦地说了一遍。贾家规矩并不十分严苛,贾母王氏虽说对银钱极为精明,却好面子,有些事为着搏个宽厚的名声,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张氏管也管不了,就养成了下人当面恭敬,背后嚼舌根的性子。尤其说的还是府里最受重视的贾政,一个个八卦心都起来了,笑呵呵议论着前头府里贾政必高中的流言,再对比贾政如今的身心疲累,嗤嗤嘲笑。
“还说人小曾大人的文章不好,结果自己却……”
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看了看,哄笑起来,把贾政的人气得直大骂不休,可议论的人实在太多,又都是奴才,家生子,难免沾亲带故,也不好真深究,最后只是气着了自己而已。
要仅仅如此自然是不够的。张氏派的这婆子当年在张府,就曾见过老靖远侯李姨娘做事的手段,也学了一些。她并不派人直接在贾政面前嚼舌根,怕查出来带累张氏,只是在打听了贾政出来的路线后,让人在远处说话,不会很清晰,但足够让经过的贾政隐隐听到“二爷”、“徐家”、“科举”、“落第”、“宴会”这些字眼。效果果然很好。,贾政当时就呵斥让说话的人出来,可这时候,人早就跑掉了,贾政心高气傲的性子,哪里有不追根究底的?忙招来心腹喝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府里传得什么流言?
要只是一个人知道流言或许不敢说,可好几个人都知道呢。贾政这么一一问过去,总有撑不住的,一个开了口,其他人自然都瞒不住了。大家又都有心为亲近的好友或亲戚隐瞒,一些话就挑拣着说了,这一来,几个人的说辞就不一样,反叫贾政觉着府里已经议论开了他的事,都在看他笑话呢。还有曾飒的任官,徐家的请柬……贾政手一横,将桌面上的茶壶杯子全扫在了地上,眼睛充血得瞪视着众人……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贾赦贾瑚就是他的克星,遇到他们,就没好事。一个强占了本该由他坐上的爵位,一个一口一个“二叔必中“把他推到了风头浪尖上。好不容易他花了心血布下局,拿着自己身体做赌注赢回了贾代善贾母的心,这两个却还阴魂不散!徐家的这张请柬一来,以后府里的下人会怎么看他!
“可恶、可恶!”
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贾政气得身子都在颤抖……
这一天晚上,下人急急忙忙跑去找贾母,说是贾政的病又严重了!贾母急得眼泪直掉,又叫李大夫给贾政扎了好几针,一时荣国府上下的气氛全凝固了。
张氏却不管,几天后,在贾母恨得要杀人的眼神里,施施然带上了要给曾飒的礼,坐上马车往徐府去了。
贾母恨得直和贾代善闹脾气:“你瞧瞧她,你瞧瞧你聘来的这个好媳妇!”
贾代善也不满,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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