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一抬首竟怔在当场,只疑自己看见了饮风吸露的姑射神人,心旌神摇,如卧云端。
他在俗世出身尊贵,自幼见惯各色美人,可此刻与这风仪绝世的真君一比,全都成了枯木残枝,意趣全无。
其他小童在寂静中忍不住偷偷抬眼,也如元衡之一般呆住,四位真君只当没瞧见这些小童的失态,实在是他们初次见到这位小师弟时也未镇静到哪里去。
清河真君轻咳一声,“我已有韩肃为大弟子,此次就不再收徒,三位师弟可自行择徒。”
三人一番考量,最后卫坡收下了水灵根的顾绮年,小小的女童粉雕玉琢,已可窥见日后倾城之姿,正是本书的第一女主;清回收下了土灵根的何简,而清渠收下的正是清霄方才注意的女童,名唤柳盈风,因水木双灵根的资质不免在其他三个弟子前有所失色。只是清霄看来,四人之中,以柳盈风心性最佳,若不论男主的逆天气运,当以柳盈风得道最为可能。
收徒事毕,五位真君又赐下法宝不提,待将本命元神灯点上,便各自领着徒弟回去。
清霄领着元衡之坐上素云瑞兽辇,一路尚且年幼的主角自以为隐蔽的偷瞥,清霄也不点破,等到了明性峰,杂使将辇车牵下,侍童迎月躬身上前,他言道,“这便是本座亲传弟子,你且予他去择二侍童,再将衣饰领来。”
又转头对元衡之道:“现与迎月同去,着弟子服后再来见为师。”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身着弟子服的元衡之返回殿内,白衣金纹,衬得男童越发俊秀无双。
“可否识字?”
男童答道:“家中有夫子教导,除生僻字外基本识得。”
“如此甚好。”清霄将刚刚从书房取出的《黄庭经》递给元衡之,“三月之内,只诵《黄庭》。有不明之处可来询问为师。”
又吩咐迎月将元衡之带往住处,诸事一毕,他便进入修行石室。
清霄也就是这几年刚刚进入元婴中期,正是巩固境界的关头,当下抱元守一,内视紫府,只见小小的元婴也盘膝而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紧接着周天运转不息,自成循环。
如此过了一月,元衡之来请教,清霄将他不明之处一一解说,话语简洁不赘,元衡之却颇有茅塞顿开之感。
元衡之虽不甚明了师尊命他诵读《黄庭》之意,但不敢懈怠,用心极多,三月下来进益颇大。
清霄羽衣星冠,面容如玉,加之声音清冽如玉石撞击,元衡之觉得听从他的教导简直就如享受一般,不由心底偷偷庆幸能拜他为师。
“为师知你不解,《黄庭》乃我道门经典,可去浮消躁,于你心性大为有益。须知天赋虽重,然修行一途,悟性心志缺一不可,切勿以资质为傲,好高骛远。”
元衡之一惊,之前因自己天灵根之资而升起的一丝自得也消失了,郑重道:“弟子受教。”
到底是此世界的主角,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清霄暗自点头,“既如此,可授你《沧海流波诀》。”
玉削般的手指点上元衡之额头,刹那间他的识海中多了一段玄妙字诀,其精深处正如浩瀚沧海,无穷无尽,不愧“沧海流波”之名。
元衡之心神为之所迷,半晌才回过神来。虽略有犹豫,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听闻师尊所习为《九天清霄录》,敢问师尊,为何不传授弟子此种功法?”
上玄宗作为累世大派,底蕴极其深厚,拥有《九天清霄录》和《沧海流波诀》两种顶级功法,仅亲传弟子与内门弟子有资格修习,外门弟子甚至连一窥机缘也无。只是与《沧海流波诀》相较,《九天清霄录》要求更严苛,不仅要单灵根的资质,还得是悟性出众的无情道修者。
泰恒道君就曾感叹,清霄简直就是为修习此书而生,他的道号也正是来自于此。
清霄也不讳言,“无情道方可修习《九天清霄录》,你的心性与无情道不合,强行修炼也是有害无益。”
尽管这答案令人信服,不知怎地,不能与师尊修习同一部功法还是在男童心中留下了莫名的怅然。
见他神色恹恹,清霄也无意挽留,只让他回去自行参悟,有不解之处尽可来问。
北海(上)
转眼半年已过,元衡之引气入体,算是正式踏上了修途。清霄每隔一月便召他来为其解惑,索性这孩子也算乖巧,两人相处尚且相宜。
这日,清霄想起昔年曾标记的一株千叶绛珠草约莫也快成熟了,便要动身前往北海之滨摘取。
上玄宗有一味疗伤圣品叫做丹芷凝仙露,正需要千叶绛珠草来炼制。当年清霄恰在北海之滨发现了一株千叶绛珠草,只是尚未成熟,于是做下标记,待日后来取。
他嘱咐元衡之不得懈怠,也不曾驾上素云瑞兽辇,只身独剑向北海而去。
却说梁州境内,有一处名为迎客居的酒楼,当地也算薄有名气。掌柜姓王,长着一张和气生财的脸,内里却着实不是个厚道人,做起生意来是六亲不认,惟独识得那阿堵物,别的只当是放屁。
这日正午王掌柜正将算盘拨得劈啪响,听见脚步声,将眼皮一掀,便看见个□岁的男童,生的面如莲花,漂亮齐整之极,一头细软的乌发用金冠规规矩矩的束在一起,身上的红衣质地上乘,光泽含而不露,领口袖边均绣着精美的暗纹,足上的登云履亦是做工精良,服帖适脚。
王掌柜眼光毒辣,略微一扫,就晓得这必是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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