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秀才的头一句话就是,“向先师行礼。”带着所有小朋友对孔圣人的画像行礼,随后老先生清了清嗓子道:“今日讲解《大学》你们一人背诵一段章节,徐辉,你从《康诰》曰开始背。”
徐辉从小马扎上站起,看着先生一板一眼的背来:“《康诰》曰:“克明德。”《太甲》曰:“顾諟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德。”皆自明也。”先生不喊停,徐辉继续背,一连背了三章都没有出错。
老先生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停下,而后叫起了其他孩子,有的愁眉苦脸,有的自信满满,也有的则心不在焉,老先生看起来文气,打起手心来也是不心软,啪啪啪三戒尺打的背不出的小朋友只能噙着眼泪,低声讨饶。
点到徐秀,老先生道:“即来学堂,想必身体已经完好,念尔初愈,你就背第一章节吧。”
徐秀站起身来,第一章节就是有名的大学之道在明明德:“谢先生。……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未之有也。”
“坐下。”
老秀才道:“大学乃大人之学。是大人修已治人的大道理……”
在所有人都被先生点名考校之后,老先生根据朱子集注讲解了起来,徐秀听了一会儿便有些瞌睡,老先生讲学还是很严谨的,说的内容和朱子集注上一个字都没有出入……
这样的照本宣读,实在令人乏味,但见着周围小朋友们都一本正经,或者是强迫自己一本正经听讲的模样,徐秀也不得不打起精神,看着手上的大学一文,竖排从右到左,没有标点,徐秀还是能够习惯的,图书馆内的很多古籍绝大多数是连点校本都没有。
时至晌午,老先生喝了口茶水道:“今日就到这里,尔等回家去好好用功吧。”随即慢悠悠的背拢的双手走出学堂。
所有小朋友站起来鞠躬道:“恭送先生。”
目送老秀才离开后,安静的学堂又一次恢复了叽叽喳喳,徐秀眼睛一闭,强忍着不适,图书馆是他家,那边常年都是安安静静的,很是不习惯。
连忙收起了书本文具就要走,徐辉小手一伸一把拉住他:“秀弟,既然好了,跟我去见见我爹。”
徐秀也想到既然身体好了,不去见过长辈也是失礼的,连忙道:“应该的。”
走出学堂漫步在村子里,这边乡土气息浓厚,两小儿拉着手就这么走着,徐辉本就是个安静的性子,徐秀绝大多数情况下也不是话多的主,一时都没有说话。
徐辉家离学堂不远,在祠堂附近的老宅里,和徐秀家的关系是最近的,父辈是同辈的兄弟。走进大院,见着徐才木打扮和那位老秀才差不多,但头上只顶着个简单的网巾,中等身材,也是很有文气,连忙鞠躬行礼,“大伯好。”
徐才木不苟言笑,从这一点来说,徐辉到遗传了他爹的十成十,徐秀不由暗自腹诽,怪不得大伯叫木。
“阿牛,可曾再找大夫看过?”
“没有。”徐秀实话实说。
“近前来。”
徐秀不解的走进,就见徐才木把起了自己的脉搏。
“脉象平稳,如此就好,你们去玩吧。”
徐秀不觉得这位大伯能号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离开后呼了口气,同徐辉打过招呼就回了自家的小院。
一进大门便叫道:“小羊,我饿了。”
见着自家少爷回来,小羊立马儿端出一小碗饭食,“唔唔,阿牛你快吃,吃完了咱们看戏去,村外来了戏班。”
一听有戏班,徐秀也顾不得报怨就一小碗饭和一小节酱菜这么坑爹的伙食了,扒拉了两口就算完。在现代他就喜欢听戏也很有研究,这明代的戏曲现在不知道是南曲,还是已经有传奇了,不由好奇。
“走着!”徐秀拉起小羊就走出了家门。
俩人来到村外后正巧戏台搭好,熙熙攘攘已经围了一圈,小羊拱进拱出反手拉过阿牛就来到戏台子的下方,得意的冲徐秀道:“赶上了。”徐秀回以一个大拇指,给他点赞。
就听到一位戏子在锣鼓笛子的伴奏下开口:
“世间人睁眼观见,论英雄钱是好汉。有了他诸般如意,没了他寸步也难。拐子有钱,走歪步都夸赞。哑巴有钱,打手势也好看,如今人敬的是有钱,蒯文通没钱他也说不通刘安……”
“人为你名亏行损,人为你断义辜恩,人为你失孝廉,人为你忘忠信。细思量多少不仁,铜臭明知是祸根,一个个将他务本,有一朝运去时移,缩首垂肩雨内鸡,想从前,交情何在想从前,妻儿有意?想从前……”
虽然是不律的杂剧,可警世意义这样高的戏文徐秀一场戏看下来也很是满足,不讲究归韵,不讲究字腔,不讲究表演,用口语,用方言韵,有时候不韵,失韵,一曲可以由多人接唱,随时可接,这样的表演形式就纯粹是听一个戏文瞧个热闹,典型的“以乐传辞”。
“连本台戏《说钱》一日连演不完,明日午后请乡亲们再来捧场呐!”
散场已近黄昏,已到倦鸟归巢之时。
俩人到家后小羊戳戳他道:“阿牛,钱是这么罪恶的东西吗?”
徐秀沉吟一会儿才道:“有时人人见喜,有时事事出奇,有时可坐上席,有时可居高位。这是刚才戏文里唱的,我和你解释不通。”
小羊锤了锤脑袋,小嘴撅起:不说就不说。
古代戏文写的都是时代的缩影,既然有钱,那么说明拜金主义也不是现代社会的专利,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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