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地打量一会儿尺寸大小,任臻嫉妒了。任臻郁闷了。在如狼似虎地遍搜未果之后,他忽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探爪就往那处狠命掐去——快要得逞之际手腕猛地被一把攥住,任臻一抬眼,正与半抬起上身的苻坚四目相对。
苻坚:“……”
任臻:“……”
任臻想收起自己的九阴白骨爪,未果,只得如沐春风地漾起笑来:“呀,酒醒了?”
苻坚扫了一眼自己钳在掌中的手腕,白皙的肌肤上已被捏出几道红痕,但他不敢松劲,只是沉声发问:“在找什么?”任臻悄悄挣了下没挣脱,脸上还挂着适才着意讨好的笑容:“没呀~”苻坚挑了挑眉,疑心方才任臻是想“废”了他,细想又觉得不可能,也没理由。他浅浅一笑道:“没找什么也值得你大费周章使美男计?”
没等任臻回答,苻坚便攥着他的腕子向前一拉,逼近了道:“大费周章地跑来灌醉我,就是为了这个——只是你根本不是他,又怎能勾的了我?”
任臻微微一震,又被苻坚这么居高临下虎视眈眈地一激,不知怎地心下恼怒,干脆撕破脸皮,啪地一声反手用力挣脱——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阶下囚是他苻坚,反了真是!
他站起身来,俯视着对苻坚放出不满而轻蔑的目光:“朕好心来看看你,别不识好歹胡言乱语!你如今家国俱灭,还有什么东西是朕想要的?”
“有。”苻坚不为所动,平静地仰头看他,“传国玉玺。”顿了顿,他轻扯嘴角:“当时在新平,你说你不想要玉玺,只是想暂时稳住我,为的是来日方长——你和姚苌这乱臣贼子一样,根本不信我将玉玺交与太子带到建康还给东晋朝廷。”
任臻听到此处,干脆大喇喇地重新在他面前蹲下身来,伸手一把搭住苻坚的肩,大喇喇地道:“我也好,姚苌也好,现在总还是割据一方威风八面,天王你呢?苻坚,乱臣贼子四个字敌不过成者王侯败者寇!我的确是不信你——你心里根本就不觉得江东司马氏是什么正朔天子,否则不会胆敢在三年前投鞭断流挥师南下要统一中国。即便淝水战败,你知我知,你根本不是输给东晋朝廷的北府军,而是输给了天命输给了运气!到头来,你走投无路了还要将玉玺白白交给你从不曾放在眼里的对手?这事儿,不管旁人信于不信,我反正是不信的。”对着苻坚放出肆无忌惮的威胁目光,“你说你诚心与我合作,却总是言语不实——我为什么要助一个不老实的对手东山再起?”
苻坚沉默半晌,忽而哼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让我用传国玉玺换你曾经答应过的出手援助?”任臻知道他在讽他言而无信,当时说地满不在乎,事后又机关算尽盘算那玉玺,的确不是个坦荡做法——其实他原本还真没多想要那破印章,但现在他碍于形势不得不先承认了吴王慕容垂嗣位合法,但终有一日是要与其逐鹿中原的,皆是两家慕容氏,谁是正朔谁是僭越,便端看谁“受命于天,既受永昌”了。
幸而任臻从来就自诩不是君子,故而也就大大方方好不扭捏地承认了:“姚苌在新平之时对玉玺已是百般逼索,只怕让你吃了不少皮肉之苦,可最后还是没得手——我可没那么野蛮。既然你逼不来骗不来软硬不吃,那大家只好坐下来谈条件了——我听说你昔日爱将吕光将军已经拥兵占据了凉州——你交出传国玉玺,我立刻派人去联系吕光,送你回陇西,召集你们羌人旧部,有了兵马,你还怕翻不了身?”说完瞟了一眼苻坚,一耸肩道,”我自认为还是比反复无常的姚苌要重信守诺,天王该不会不信我吧?不信也没办法啦~当时你被姚苌困在新平,尚且有我黄雀在后,如今你插翅难飞,却再也没有第二个我肯出兵‘救驾’了——事到如今,还是信的好罢?”
苻坚沉默片刻,忽然淡淡地一笑:“要交换条件?可以。我告诉你玉玺的下落,却不要你开的这个条件。”
任臻暗暗咒骂一声,这老狐狸——往陇西联系吕光的信使早已出发,无论苻坚说与不说,他想利用苻坚之名与吕氏合作,借他十万征西兵出陇山与其两路夹击姚秦却是板上钉钉之事,苻坚这是有恃无恐了!任臻肚子里好一阵腹诽,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地反问:“哦?那你要什么?”
“只要你答我一个问题。”苻坚毫不犹豫,一字一字地道,“慕容冲还活着吗?”
任臻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你不想告知便算了,何必要咒我死?”
苻坚欠了欠身,不接他的话茬,平静无波地继续追问道:“他还活着吗?”
任臻肚子里本打好了千百种草稿可以与之辩论嘲讽,但此刻四目相对,他却忽然有些心虚,竟一句谎话都憋不出来了,他低了头,半晌后道:“算是死了罢。”
苻坚垂下双目,牙关紧咬:“……什么时候?”
任臻望天想了许久:“你坑杀了他的皇帝哥哥慕容暐和困在长安城中的慕容全族,他一怒之下在阿房即大燕皇帝位,而后引兵与窦冲在长安城外血战昼夜之时坠马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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