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甄帅匆匆吃完苏琼做的早点就提着一个大皮包径直前往秦御路,出租车司机发现他老往后面看,觉得奇怪问,第一次来黄塬吧?甄帅敷衍说是,司机说现在的治安好多了,新上任的书记暗访了几次派出所,处理了好几个只吃饭不干事的人,警力下沉,街上的坏人少多了。甄帅说能看出来,民警比以前忙了。司机说,忙了好,他们闲了坏人就忙了。
杜妍头上围着一面防沙丝巾,脸上被大框眼镜和口罩遮了个严实,外穿一件奶白风衣,站在三角花园路口,远看就像某个当红明星。甄帅帮她把皮箱放进车箱,从后视镜里看见出租车司机一直瞅着杜妍的神秘面孔,大概在猜测这位身材修长玉树临风的女子是哪个影视大腕。
一路无语。到了桃花沟机场,甄帅才问,为什么要坐飞机?坐火车不是也很方便吗?
杜妍说,飞机上熟人少。
距离起飞的时间尚早,甄帅问杜妍想不想吃些什么,她说早上在家吃过了,要吃你自己吃去,然后正襟危坐不再说话。甄帅看不见杜妍的表情,却感到了某种生疏。候机厅人来人往,随时也有碰见熟人的可能,甄帅在杜妍身旁也不易久留,便丢下行李一个人去远处闲逛。不料他刚走到3号验票口,就和一对男女撞了个正怀,这男女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何启进和夏雨。何启进也认出了他,笑着问,甄部长也要外出?甄帅忙说是,你们也出去?何启进说去一趟河州。可是昔日夏雨今朝汪姬却始终没有言语,她的表情是僵硬的,似乎并不认识甄帅。甄帅和何启进道了声再见就快速离开,他仔细观察了周围,没有发现那位光头雷强的身影。
飞机上杜妍抹下了口罩,大框眼镜却还架在秀挺的鼻梁上。甄帅遭遇了刚才的冷淡,这会儿也显得格外严肃,就像一个陌路人,全然不顾杜妍的多次顾盼。飞机上升中一阵颠簸,杜妍的右手顺势握住了甄帅,他这才发现杜妍还戴着手套,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纤维,却也真切感受到了她的热烈和激动,他把手握得很紧很紧,以示热切回应。一股淡淡的幽香掠过鼻翼,甄帅心里一颤,他十分熟悉这个气味,大学时并肩散步时,聚餐的肌肤相触时,这种沁人心扉的气味常常撩拨着他悸动的心弦。这种气味让他变得安逸,变得纯净,变得坦然,就像一个阔别故土多年的游子,在异国他乡猛然闻到了六月麦黄的醇香,勾起对家乡美好往事的怀念。甄帅轻轻问,孩子都安顿好了?杜妍点了点头,脑袋也依在了他的肩上。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飞机顺利降落到瓦坡坪机场。杜妍说我们先不去市里,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操着浓重乡音的出租车司机讲解了目的地的魅力。原来杜妍带甄帅去的地方是草原旅游区的一个风情小镇,名叫红河古镇。这个古镇正好界于草原和沙漠的分水岭上,北面是库布其大沙漠,南面是希拉穆仁草原。历史上是一个军事关卡,后来演变成通商驿站,现在是一个鲜为人知的旅游景点。路上的车并不多,都慢悠悠驶向这个地方。杜妍说,这里有一姐妹,十几年都没有见过面,我想看看她。甄帅说只要你高兴,我怎么都行,可是方便吗?杜妍说,有什么不方便的,说着又依偎在甄帅身上,淡淡的幽香再次扑入他的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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