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弥留前单独见他,第一句话是‘回来吧’,第二句话是‘带着顾家,报效祖国’。
他没有回去……
顾家又一次站错位置。
陈、温、贺三家联手进行势力洗牌,孙家崛起,贺家登顶。卫、顾两家的风光成为历史……
这场断断续续、支零破碎的噩梦缠绕了他整整一个月。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监视的人,他整晚整晚地惊醒,每次疲倦欲死却无法入睡,最后精神衰弱得甚至联系了好几个医生,吃了一堆的药,却没有多少用处。
直到一个月后,噩梦跟不曾预期的来到一样,又毫无征兆地消失。
他的生活仿佛回到了过去,只是仿佛。
这场持续一个月的噩梦就像一根毒刺,狠狠扎在他心口。
他并不想承认,但和噩梦里的场景一比,过去十五年里和自己父亲的那些争锋相对,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越来越不算什么了。
噩梦之后,仅仅一周,顾沉舟就订下之后的学习计划并断绝和之前玩伴的联系:他当纨绔时从不把人带回公寓,连彼此的联系都是用一个新申请的号码,只要注销,就能解决大部分麻烦——这甚至比泡吧喝酒,打架斗殴都简单。
两年时间,一个硕士学位,三个学士学位。
两年后,他回国,用几个小小的“魔术”,就找回当年被孙沛明踩下去的脸。
但假使未来真的如同他所经历的噩梦那般,这样用处不大的争锋对立,对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天还黑黢黢的。
从纷乱梦境中挣扎醒来的顾沉舟按了下额角,自从两年前被人砸破脑袋做了一个月噩梦后,他就落下这个毛病:只要喝酒,晚上就睡不太安稳。
凌晨4:35。
他索性坐起来推开窗户,让凉风灌入闷热的室内,拿起手机和国外正是上班时间的投资顾问进行一次长途联系。
当年的顾家和沈家是典型的官商结合,他十八岁之后,母亲留下来的遗产就正式转到他名下,只是前些年还一直由原来的人打理,直到这两年,他才正式插手其中的决策投资。
长途通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天边的第一缕柔白晨光已经挣破云翳,遥遥洒落下来。
顾沉舟洗了脸,又喝杯牛奶垫垫肚子,就走出房间,来到后花园里隔出来的简易场地,开始每天两小时的训练。
冲拳,弹踢,横打,下勾。
侧踹,别臂,砍肋,顶肘。
这套军体拳最开头是簍-u,n老榻跻黄鹧y模世交让两人很大程度上资源共享。后来在国外他又找了几个教练进行训练,根据自己的习惯和身体情况对其进行调整,一切以实用为主?/p>
差不多练到平常的时间,顾沉舟刚要收势,旁边就传来一声沉喝:
“小心!”
声音是从侧后方传来的,顾沉舟头也不回,脚下斜侧,手臂就跟鞭子一样甩过去!
撞击的闷声随之响起,来人退后一步稳住身子,甩甩酸麻的双手,惊奇地说:“我现在真相信你解决那两个特种兵了。”
卫祥锦没有继续的打算,顾沉舟也就顺势收了势,拿起挂在一旁的毛巾擦汗,问:“怎么这么早就过来?”
“在家没事,就早点过来找你了。”卫祥锦回答,绕着院子走了几圈,在树枝上发现两只巴掌大亲嘴的松鼠,又看见池塘里骑在乌龟背上蹦蹦跳跳的青蛙,啧声说,“这里不错嘛,就是偏了些,多少钱拿下来的?”
“不用钱,早餐吃过了没?”
“还没呢,打算找你一起吃。”
“那刚好,我压了稀饭。”顾沉舟说,走进厨房捯饬一下,真端出一锅稀饭和几碟小菜。
正上上下下打量房子的卫祥锦回头一看,瞬间乐了:“嘿,出去个三年你还真什么都上手了啊,顾少不是天生不接近厨房的吗?”
顾沉舟瞥了卫祥锦一眼,心说下个厨房算什么?在他做的那些噩梦里,他还跟个破鞋黏黏糊糊纠缠不清呢:“吃个饭也这么多话?”
“顾少亲自下厨,必须给面子!”卫祥锦嘻哈两句,也不客气,跟着顾沉舟一起埋头吃饭,边吃边聊,“当初学这些的时候你可不太上心,怎么突然把东西拣起来了?”
“放松。”顾沉舟漫不经心地说。
“这理由……”卫祥锦无言地看了一眼顾沉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武术多有兴趣呢!”
顾沉舟笑了笑,勺两口稀饭吃下去,突然问:“周行怎么样了?”
卫祥锦皱一下眉:“你问他做什么?”
“有点好奇,”但并不想打听,顾沉舟其实不太确定卫祥锦还关注这个人没有,“有他的消息吗?”
“还真有。”卫祥锦说,脸上有些不太好看,“上次还在慈善拍卖上碰见了呢,人家可发达了,进进出出被人叫着周总。”
顾沉舟挑挑眉。
“孙沛明的钱,嘿。”卫祥锦冷笑两声,满含嘲讽地说了一句。
能让卫祥锦参加的慈善拍卖,进出好歹也是千万身家的人,顾沉舟笑了笑:“他捧人还真是不遗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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