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起了风,吹得窗子凌凌响动,屋子里的火光明明暗暗,我关上了窗,围紧身上的袍子。坐了下来继续倒杯茶,仔细倾听。
白恒没有继续讲述,他好奇问我,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我苦笑,眼中出奇的酸涩,盯着天花板不让泪流出来。我对他说:“白恒,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你的感情来的太突然,我总不敢相信是真的。果然……你果然对得起我的猜想。”
白恒笑的清冷,说道:“其实你也不信任我。像你这种出身贫贱的丫头,怎么会懂得心动与执念?又怎么会有信任与长情?”
他一字字一句句敲在我心上,我只觉得痛过蛊虫发作。
可我不能哭。
我不能为不珍爱我的人示弱。
我盯着他的眼睛,对他讲:“白恒,我承认于你的爱上,我很自卑,从小到大没人疼爱过我。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如你一般,诸情可用。”
白恒笑的轻蔑,对我说道:“算了吧,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我爱你?”他挑起我下巴,看了一看说道:“模样长得倒算是秀气,可以今后做我一个填房小妾。如若我可南面称孤,看在你今日有功的份上,你就是寡人的王妃。”
我又想起了后母一记耳光打得我整颗脑袋都跟着眩晕,她说:“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孩子呆在一起?”
而那以后,我再没和幼弟幼妹一同玩耍,也再没上过家里饭桌。
那时我蹲在灶台前看着他们一家四口和乐融融,而我的父亲,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
我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要他爱我……
我的泪再也止不住,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划得脸庞一道湿痕。
可笑我居然忘了,忘了父亲的诅咒:众叛亲离,一世畸零;所爱湮灭,所恨环生。我居然……还在奢望爱情。
我语音酸涩,一字一顿对他说:“白恒,我为你炼器铸剑五年,你又利用了我如此之久,总该告诉我些实情吧。”
白恒的眉眼淡漠,他说:“既然你自己也知道身中碧螺蚕蛊,就该清楚别和我谈什么条件。不过你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说了也没什么。”他对我说的平淡,接着说道,“你是姜国王后的女儿。”
窗宇外苍穹如墨,夜朗星稀。中秋将至,外有几许蝉鸣。
我猜到了大概,便侧着头看他,等着他话语的继续。
他继而邪邪的笑笑,唇角勾出一丝邪魅,眸子晶亮,他说:“但你不是姜国国君的孩子。”
我低头轻笑,我知道的,我知道自己父亲是谁。
我的父亲,是个其貌不扬的符箓师。
大概,他娶我的母亲这件事,就是个错误。
白恒的手抚起我的头发,说道:“姜国王后落研容色倾城,生出你这样的女儿,也未免差劲了些。”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还好,你的五官面容像极了你母亲。我初次出使姜国,便发现了这一点,略一调查,果然对应的明白。
落研王后曾作为姜国国君宠妃随军作战,那一战姜国掠得夏国怀古以西二十九郡的土地。夏国震怒恐慌,便派出大军与死士队行刺姜国国君,不料姜国国君率大军疾行冲锋,留下的营地不过是个空壳,国君宠妃落研的护卫不敌,落研流落夏国,后脱逃隐于民间,三载之后方寻得机会回到姜国。
姜国国君念落研王妃摆出空城吸引夏国大批军士取得军机份上,对其特别优待。又因她德御后宫,看在她曾生下王长子份上,册其为后。”
这个故事很长,听得我不知是何滋味。我以为我这短短二十年的人生已然活尽人生悲苦,却不料自己母亲是辛酸甘苦一样俱全,活的更加精彩。
白恒抚着我头发的手忽然缩了回去,一把掐住我的脖子,迫我看着他,对我说:“阿楚你看,你母亲很能耐,是吧。在夏国那短短三年,还抽空生下了你。”
我被他掐的呼吸困难,可还是尽力完整的问他,我说:“所以……你要怎样……对付她?又要怎样……对待……我?”
他一把甩脱了我,我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气。
他说:“简单啊,她若要保证姜国国君对她还有信任,保证自己儿子世子的地位,就想办法给我澜沧以南三十二郡的土地,尤其是融天岭与玉龙峰。届时她继续做她的王后。本王为黎民太平会与姜国停止戈停战,与姜国结亲——会立她女儿为后。”
与姜国结亲,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已调整好气息,起身做好,对他说道:“那个她的女儿,想来不是我了。”
白恒哈哈大笑,说道:“王后自然要是庙堂间的帝姬,你……模样不错,也还忠诚,做个妃嫔也是可以的。”
他站起身来,像我身边踱步,他说道:“届时你既是寡人的爱妃,又是寡人的利剑,就像如今这般,不好么?”他终于来到我身边,在我耳畔呢喃,说道,“阿楚,托你武器兵刃的福,我如今已成为调动整个魏国西方防线兵马的大将军,只要我一声令下,思灵山以西、澜沧江以南八十余郡的土地都将是我的国土。阿楚,你若听话,那就是我们共同的江山。”
夜里微凉,我灵台清明。我不能再退,我没有退路了。
我抬起眼,对他说:“现在收手,立即把解药给我。回到你的魏国,再不找我任何麻烦。自此你我两不相欠。我也放你一条生路。”
火烛噼啪的爆开了烛花,屋子里骤然亮了片刻,我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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