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玉端着糖水进何松盛房间的时候,他还在打电话,犀利的眸看向门口站着的女人,收了线,将手机随意的扔到床上,点头说了句“进”。
语气平淡如常,偏偏还是被卓玉听出其中的疏离与淡漠,脸上扬着的笑变得有些僵硬,原本这些天的悦意下滑,心中难免升腾起一抹失落。
自从离婚后,两个儿子都跟了前夫,她独身来内陆,这么些年,跟他们始终隔阂,关系冷淡,她有心缓解也是徒劳。
这次何松盛突然来看她,她欢喜了好久,总以为是儿子向自己抛出的橄榄枝。
埋掉内心的失落,卓玉仍旧笑着将糖水端进去放在桌上,“给你煲了糖水,试下中不中意。”
何松盛只看了一眼桌上的糖水,视线转开,“现在都不饮糖水。”
卓玉脸上的笑再一度的僵硬,在外一向以女强人示人的她在自己儿子面前却显得格外的局促,纤长的手交叠搓了搓,最后摸着手腕上的玉手镯,尴尬的开口,“好久不生活在一起,都不知你的习惯了。”
何松盛还没洗澡,边听她说话边解开上面的两颗扣子,深情淡淡,无起伏,“习惯都是会变的。”
声音平稳无波,刺着卓玉的心口。
“这次你过来看我,我很开心……”
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何松盛眉头不可闻的皱了皱,最后松开手转身过去看她,“你都再婚了,自己开心就好。”
难得从他口里说出关心自己的话,哪怕只是敷衍,卓玉都觉得暖心,上前一步,“你呢?你爹地有无逼你?”
何松盛眉头一挑,明知故问,“逼我做咩?”
何松盛少年老成,压迫感十足,卓玉被他的反问逼得有短时间的哑口,最后不得不叹了口气,“你不用乱想,我同你爹地没有联系,但也不是对你们的事一无所知,妈咪在香港都是有朋友的。”
何松盛仍旧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干脆坐在床边,随意慵懒的再一次反问,“所以?”
卓玉紧了紧手中捏着的镯子,皱眉,“我只是担心你,我知道你压力大……”
“所以其实你都想我听他的话?”何松盛冷笑一声,转气间都是自嘲,“娶自己的嫂子?”
卓玉咋舌,语气发抖有些气,“你在说什么!”
“守孝都要三年,何况我哥才走了一年,你们这么着急,就不怕他半夜起身来找你们。”
句句诛心,大儿子的死是卓玉心口的一根隐刺,何松盛这一番赤/裸/裸的话宛如一双无形的手,瞬间掐住她的脖子,呼吸滞缓。
“你何必要讲这些话来伤我,我知你们都恨我……”卓玉偏开头微微抬手摸了摸眼角,收了话题,“我不是你爹地,不然当初都不会跟他离婚,我不想你走哥哥的后路。”
何松盛目光幽暗,讳莫如深,“我知……”
卓玉转身去端之前放桌上的糖水,“早点洗澡休息吧,你不喜欢我就端出去了。”
何松盛看着她明显失落的神情,转开眼,“留下吧。”
“恩?”
“留下吧,我一阵饮。”
卓玉哎哎两声,终于稍稍松开些心的将糖水再次放下,“是你小时候最中意的……”
卓玉走了后,他用汤匙将糖水搅了搅,有些无力的放下。卓玉有一句说的是对的,他跟过世的大哥都有些恨她,当年她不顾一切的要离婚,走得决绝,却从没想过他们兄弟俩。
路小雾洗完澡之后接到班长韦大维的电话,电话里韦大维全是道歉,曾成要来他真是事前不知情,事情弄成这样,他自己也很自责。
路小雾全程有些出神,脑子里兜兜转转零零碎碎的记忆怎么都连不起来,最后韦大维叹声求原谅的时候她才淡淡的哦了一声,“没事啊,你不用道歉的,我没放心上。”
韦大维松口气,想到什么,“那个,小雾,刚刚来接你的……真的是你男朋友?”
“恩?”路小雾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何松盛,脸上不自觉的一红,没反对,干脆嗯了一声,“是。”
挂了韦大维的电话,路小雾坐在床边有些愣神,想到刚刚在车上自己对何松盛的主动,面色红得发烫,她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这么大胆,而且大胆的对象竟然不是曾成。
曾成。
这个名字在心头过,路小雾紧了手,当初跟曾成在一起的时候,她为了他去h市,原以为会是毕业就结婚,没想到最后分手都分得那么不干脆。
曾成刚出国的那段时间,她疯了一样的各种要他的联系方式,甚至动过要去找他的冲动,但这种热情在现实面前一点点的冷却下来,回想有些可笑,明明是他说的分手,她要死要活的做什么?
现在还不是好好的?还有何松盛……
何松盛的模样从心头过,路小雾瞬间没了闷郁,暖暖的烫热了她的周身,恰巧何松盛的电话打来,她不自觉的柔情起,双腿盘到床上咬着唇接他电话。
“睡了吗?”
那头的男声熟悉又温暖,路小雾想起刚刚跟韦大维承认他是自己男友身份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应付敷衍,内心竟然有种可以依赖的充实,路小雾有种豁然开朗的迟钝,终于摸清自己的心意。
手指抠在粉色的被单上,摇头,“没呢。”
她的声音糯糯,像是浓稠的热巧克力丝,粘甜得发腻,他却怎么都觉得好,身上的烦躁散开,他低醇的道,“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星期天吧,周六是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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