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月推开门时,屋内正传来一声碗裂的动静,她眸光闪了闪,立马垂下睫端端正正的跪了下去,食盘上的汤碗竟是连一滴汤水也没有溅出。
夏侯岑冷冷睨了她一眼,却当没看见。而是将目光放在屋内另一个人身上。离绾月三米外蜷缩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那个男人浑身抽搐着,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背上交错的道道鞭伤因为他的动作重新又绽开了伤口,鲜血泅湿了他的整个背部。
绾月耳力极佳,对季恒此刻的境遇,只能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半晌,夏侯岑阴测测的声音响起,“看见那了吗?跪上去。”他手闲闲一指,正是先前碎碗待在的地方。
他话音刚落,季恒就挣扎着直起身子,他本就是跪坐着,此刻毫不犹豫的膝行过去,本来膝盖上就有伤,这样随着他前行的轨迹,膝下便蜿蜒出两道血痕。绾月看着他膝行从自己面前经过,只觉得那身血迹太过扎眼,还未细思人就先开口了,“师父。”
夏侯岑幽幽看了她一眼,“月儿有何话说?”
那一眼暗含威慑,绾月只觉得背后泛起一阵凉气,强忍着跳起逃跑的冲动,绾月抬头媚笑道,“这笋汤月儿熬了整整两天,鲜嫩爽口,师父可不要只顾着罚这人,忽略了月儿的一片心意啊!”
夏侯岑这才收了威压,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勾勾手指,“过来。”
平日夏侯岑是将绾月当奴仆看待,所以在他面前绾月是可以不用膝行的。不过此刻绾月却是极温顺的膝行过去,将食盘递了上去,眼里满是孺慕和敬爱。
夏侯岑伸出手指,捏起绾月的下巴,突然用力,看着绾月骤然吃痛眼角溅出的泪花,这才轻轻一笑。夏侯岑为人暴虐不假,可是面容却十分俊美。纵然绾月已经对着这张脸三年,此刻见他一笑,仍然看的恍惚,只觉得满屋子阴冷的气息都瞬间散去,眼前唯有眼中带笑的夏侯岑。“为师的容貌,月儿看的可还满意?”耳畔幽幽响起这句话,绾月只觉得脑中一炸,顿时清醒过来。夏侯岑看着她眼中的防备和后怕,眸光顿时阴冷了下来。
“砰!”绾月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推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身后就是一语不发静默跪着的奴隶季恒。
“你想救他?”不知何时,夏侯岑已经站在她二人面前,绾月仰头,只觉得他身形异常高大。她抿了抿唇,却吞下本来想好的讨好之语,认认真真的说了一个字,“是!”
“呵!”夏侯岑气极反笑。也不看她,抬腿就走了出去。
这样的场景倒是少见,绾月不明白这个魔头为什么会突然放过自己,但是却知道身后这个人的伤已经等不得了。果然,绾月没回头,身后已经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季恒醒来时,额头温热湿软,绾月正拿着一块软布替他擦拭面容。接着她又拿出一支药膏,伸手挖了点,然后轻轻涂在季恒干裂开口的唇上。见季恒睁大眼睛,面色烧红不退,连忙宽慰他,“你放心,这不是什么□□。只是滋润口唇的,你身上的伤我已经为你包扎好了。咱们现在行走在外,你平时顺着他些,人多眼杂,他不好怎么处罚你的。”
说完眉头一皱,收回擦脸的软布,擦净手指,然后幽幽叹道,“我的药不多了,他是不会让我为你请大夫的!你如今又在发着烧。”她眼里担忧一片,面上脂粉未施看上去素净如雪,完全没有季恒第一次见她时的妖媚入骨。
季恒仍记得当时这个妖女当着自己面,一剑杀死师兄的场景。鲜血溅了几滴落在她妆容精致的脸上,她神色惊慌,突然崩溃似得后退几步,手中的软剑就掉落下来。
夏侯岑的父亲是上一代魔教教主,在二十年前被正道所杀。手刃这暴徒的正是季恒的父亲上一任武林盟主季天。父债子还,所以当夏侯岑出现在季恒面前要屠杀他满门时季恒并不惊讶。只恨自己武艺不精,不是夏侯岑的对手。可是杀戮中,季恒发现一个异数。
魔教圣女绾月,除了冲到她眼前的人她从不主动出手,只是被动还击,眼神极冷,可是一张脸惨白如纸,却是妆容也遮不去的。季恒心想,这个女人只怕是武功极差过来充数的。毕竟在这样的场合她没有遮掩武功的必要,刀剑无言,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个杀红眼的魔头是顾不上她的。可是夏侯岑为什么要带这样一个累赘出门,只是为了找个地方让她送死吗?还是这个女人对他太过重要,他不放心魔教,所以才随身带着。
不得不说,季恒武功没到家,脑子却是极好使的,想明白这些,他便打算对绾月下手。谁知,他还没出手,背后就受了一击重创。魔教教主夏侯岑在他背后眯着眼微笑,“季恒,你的母亲一个嫡妹两个庶弟都在本座手上,他们的死活全看你表现,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夏侯岑把季恒安排成贴身奴仆,凡是遇到不顺心的事对他动辄打骂,便是心情不错时也想着法逗弄着季恒。
季恒若是不愿,被罚的更重的便是他的家人。季恒一身武功被废,只得忍气吞声。毕竟,最难熬的都过去了,眼下只是鞭责罚跪算不了什么!只是这样不堪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母亲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不要报仇,我们到底欠了他什么要被这样对待。冷静,季恒,一定可以找到机会救出母亲他们的。
绾月回到自己的房间,莫名的就觉得心底发冷。自从她穿越以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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