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降,下着大雪。
路上早已积起一层厚厚的白色,寒风凛冽。
人们似乎忘记了寒冷,自动屏蔽了肌肤感知,因为这里发生了在这大冬天足以令他们引起重视或者说是感兴趣的事情。
北里桥边的雪地上聚满了人,糟杂声一片。
桥被封了。
警车停在桥的一端,阻隔着人群过桥,警示灯闪烁着红光,映的雪地一片通红。
另一端是生态公园,黄色的警戒线本着与世隔绝的态度在公园内的事发地点拉起,在雪地上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圈。
多数警员在黄线外守着,只有两个跨了进去,一个是队长,一个是法医,但也是小心翼翼,走一步顿两秒。
公园对岸,一个人堆相对不是很杂的位置,陆小川站在那里,口里呼着白气。
一件灰色的卫衣,一条显旧的牛仔,双手伸进衣袋,他的打扮与周围那一件件厚实的羽绒大衣完全不衬,唯一有点冬味儿的就是那条黑色围巾,裹住了脖子。
只是如此单薄,他却完全没有表现出丝毫冷意。
雪花落在他的发间和他的围脖上,一片黑又点点白。
虽在对岸,但他看的清楚,那张面孔他十分熟悉。
警戒线中,躺在地上的人是他们学校的老师,体育课上教足球的,球技很烂,但是个热心肠。
他仰面横躺在雪地里,浑身湿透已经结了一层薄冰,明明刚死却血色毫无,像是在水里泡了一个多月,身体还是软的,可却连一丝温度都没有。
圆目紧闭,唇齿相咬,死相虽说不上恐怖,却极其诡异,就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不让其呼吸一般。
“被人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幅样子了,法医鉴定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可除了没出现尸僵,其余特征完全不符合死亡不到一小时的常理。”
陆小川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人,个子比他略高一些,背影看起来也壮实很多,一身警衣制服,他是此次一起出任务的警队一员。
金大山,陆小川的发小,年纪要比陆小川大上几岁,光看这名字就知道,一个大山,一个小川。
金大山目前就职于百达市的当地警察局,是名小组长。
当然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一个有些神秘的身份。
金大山的爷爷是个山野道士,说是捉鬼专家,手上有些本事,只是传到金大山这一代,这专业技术着实缩水了不少,但他自个儿却一直标榜自己为鬼见愁,说是有他的地方鬼怪自不敢作乱。
不过也正是凭借这门手艺,警局中很多破不了的陈年旧案被他一瞎弄反倒成功破了,所以才年纪轻轻就混了个警队小组长当当。
可也是由于他破案的时候经常独自行动,并没有将本事展现在众人眼前,除了警局的几个上层人士知晓外,无人得知真实情况,所以对于金大山的晋升,警局中多了不少闲言碎语。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有鬼!
陆小川口里吞吐着白气,“一般情况下,死亡时间在一至三个小时以上才会出现尸僵,当然也有特殊情况,10分钟左右就出现的,但这种情况通常只会在孩童身上表现。”
金大山道:“而且浑身湿透,面容苍白,明显是尸体长时间在水中泡过,可是这跟现状完全对不上口,人才刚死,又怎么可能在水中泡过太长时间?”
陆小川抬手指向河对岸的生态公园,“案发现场与河道相距有五十多米,但雪地上却没有留下任何足迹,尸身就像凭空出现在那里一样。”
金大山挠头道:“谁说不是呢?这太奇怪了,近几年邪乎事儿可是一出接着一出。”
“小川,要不你像以前一样回来来帮我吧!去年一年你可是帮我破了不少案子,我们队长还想向上头帮你申请奖金,不过你却突然走了,要是你此次回来,以你的聪明才智再加上我的本事,咱们在警局肯定能有一番作为。”
“唉,我就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的就是麻烦和这些邪乎事儿!你好好在这查案,我先回去了,还没吃饭呢!这大冬天的,又冷又饿真是受罪,走了。”话罢,陆小川抛给金大山一个随意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奇怪,什么时候你也怕冷了,明明从小最不怕的就是冬天……”金大山独自嘟囔着。
夜色下,路灯亮起,衬托着白色的雪花。
雪地上留下一长串陆小川的足印,渐行渐远……
……
这是一条很暗的街道。
街口亮着一盏昏暗的路灯,路上少有人经过。
陆小川转身进了一个巷口,那条巷口更为昏暗,几乎没有透出一丝光亮。
巷口种着一棵桃树,明明是寒冬腊月,桃树虽已叶落凋零,但在雪中却是英姿独立。
桃树的树干上挂着一块木牌,材质也是桃木,只是颜色暗沉,纹理暗布,看起来要老旧许多。
岁月沉淀,最开始不知是何人用金漆在木牌上写下了三个字。
木牌已老,金字依旧,字为——十八巷。
走进巷子,巷子里虽没有光亮,但陆小川像是来了很多次,熟门熟路,他踩着厚实的雪地慢慢往里走去,发出沙沙的声响。
雪落在他的身上,没有激起丝毫寒意,真如金大山所说,陆小川不怕冷,确切的说是他耐寒。
雪地上的足印在巷子里被踩出长长的一串,一直延续到一扇一人多高的黑色铁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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