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前一天。
天气越发是冷得厉害了,严正身上的衣服单薄,更加感到全身至上而下的冰冷。如此天寒地冻,他不敢再在公园里继续露宿,他总在深夜躲在一户人家的后院旁边,那里有一堵墙围着,四周还有些木板遮盖,他又去附近拾了些茅草铺在地上,倒能抵挡住些许的风寒。但若遇上下雨,就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好在这里冬天原本就少雨,倒不用太过担心。
但是天微亮他就要立即离开的,要不主人家发现的话会格外生气,到那时他便真的就无处栖身了。
那一天他凌晨三四点就醒了。躺在地上的他莫名的又感到一阵悲凉。他想自己这分明就是在流浪,哪里是出门奋斗的?他又想起离家前做的那个梦,他多想真的能有那个神秘老者的存在,自己真的可以拥有神秘的力量,从此告别这漂泊苦痛的日子。可他知道那终究是梦一场,现实依旧是残酷得令他想要放声大哭。
他真的想要放弃了。好几次,好几次他都已经再也坚持不下去。可他一想到家人、一想到秦雅,却又不得不继续咬牙坚持下去。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可却又不知道梦想究竟能否实现。
他想再去金爷家一趟。如果这一次再不能成的话,他就不在这继续消耗时间了。
金爷家里来了客人,是他姐姐带着四岁的孙儿来玩儿了。孙儿特别淘气,但却特别得金爷的喜爱。金爷原本想抱上自己的大胖孙子,但奈何只有一女,女儿还未婚嫁。于是,他就对这甥孙越发疼爱。
新年将至,金爷家正在大扫除,大门也打开片刻,只是一个不留神,这淘气的甥孙竟然跑出了大门,沿着小路跑去。路过的严谷看到这甥孙一人蹦跳,并无大人跟随,一时起了歹念。他知道贩卖男童的生意,这样的年纪的男童至少能够卖到三五万。他心想只要将这孩子转手卖出,自己就能还清饭馆的欠款,还能有一部分盈余,这个来钱速度可快多了。于是他一看四下无人,就三步作五步上去将孩子抱起来就跑。
孩子一直挣扎,嘴巴被死死捂住却只能“咿呀”叫唤。只是隆冬的风声终究太响,孩子的声音原本便小,还未传远就被这呼呼的风声吞噬殆尽。
跑出一小段路之后严谷就意识了这样子的不妥之处,于是将孩子放下,恐吓道若是大囔就将他丢到河里喂鱼。孩子尚幼,被如此恐吓一番,顿时吓得不敢出声,只是被严谷拽着往前走去。路过的人遇见了也并不疑,只以为孩子不听话让家长打骂了而已。
严谷原想找辆车离开这里,但是一搜衣袋,却身无分文。这下可把他难住了,他原本只想过将孩子拐走,却没想过自己根本就离开不了。他倒是认识一个人贩子,但是距这里也有两三个小时的车程,这可不是步行就能够解决的了的。再说了,一路上这样走,迟早会让人看出端倪来,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而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金爷拿着玩具想去逗甥孙玩儿,这才发现他已经不见了。他令全部的人翻遍宅院,却依旧没能找到,他于是让人到外面搜寻。
与此同时,饭馆的人发现严谷出去一个多小时还没有回来就起了疑心,也派了人出来找。两拨人正从不同的方向冲过来,而严谷还一点也不知情。更加要命的是,严正已经走在去往金爷住处的路上。这么多次下来,他已经找到了一条捷径,只是相对偏僻一些。而凑巧的是,严谷为避免被人发现,也走在这条路上。于是他们没多久就在这里相遇了。
冤家聚头,严谷猛拍大腿想拽着孩子跑,却被严正一把拉住,喊道:“你干嘛?这么久没见了,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还有这孩子是谁?”严谷一心想要挣脱,喊道:“管的着吗你?这我外甥!”可严正可不相信,说道:“你不是说你孤家寡人吗?哪里的外甥?”严谷不理会,只囔囔道:“用不着你管!”
一番叫囔倒让孩子大哭起来,严正一听这哭声,就更加来气了,质问道:“你是不是拐了哪家的孩子?你说你这人缺德不缺德?这人家丢了孩子该多着急,要是人家就指着这个孩子传宗接代呢?你也太不要脸,太没良心了吧!再者说了,上回老屋那的一百多万是你偷走的吧?还挺狡猾,跟我们走一半道儿跑回去偷偷摸摸拿走,还不让我们知道……”
一提到这笔钱,严谷也忽然来了气,喊道:“是我拿走了怎么样!可我也没花!我压根就没捞着好!”他将拿了钱之后的各种遭遇说与严正听,原本想博取些同情,却没想到严正乐得哈哈大笑起来,“你看,恶有恶报了吧!你这种人就该被抓起来打一顿,你说你怎么就没被黑狗他们给弄死呢?”
“你也别乐!去偷黑狗保险柜的时候你也在场,你跟杜鹃俩谁也跑不了!”
“我也没打算跑!可你该是害怕极了吧!”
这确实击中了严谷的内心最痛处。自从上次被抓住之后,他确实时常感到后怕。而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黑狗方面似乎又销声匿迹,没有动静。但这样仍旧不能够消除他内心的恐惧,他只怕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不想和严正再继续这样耗下去。虽说这条小道较是偏僻,但也并非是没人行走。一会儿要是来的人多了,他更加是难以脱身。于是他瞅准时机就拉着孩子要跑。可是孩子是机灵的,一见到有人来帮忙就故意蹲下,抱住路边的石头,死活也不肯走。严正见状,慌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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