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懒到连睁眼睛这一步都想省略,只凭傅雨希的话题进展情况来判断时间,但后来发现这是完全行不通的。我记得在我睡着之前,他就在对后面的几个女生讲他昨天晚上吃了一个豆沙包咬到嘴唇的事情,那个时候数学老师才刚刚开始讲前面的选择题,而现在老师已经讲到倒数第二道解析题了,他居然还在继续那一话题,“好痛好痛”叫个没完。
而这个无聊的故事,他今天早上在路上已经给我讲过一遍了,而且我听的那个版本明显更加绘声绘色,并加入了丰富的肢体动作,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故事内容和主角本身的空洞性。也许是因为又听了一遍的原因,他的声音现在在我听来格外令人上火,所以我完全不能理解他旁边的倾听者们为什么都是一脸钦慕的微笑。
到底是我不解风情,还是她们都是善解人意的天使?
我一直不明白傅雨希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话好讲,上学的路上讲,上课讲,下课讲,吃饭讲,放学讲,晚上还要打电话给我讲。而且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绝大部分都是一些啰里八嗦的废话,豆沙包事件算是里面比较上档次的了。
“闭嘴!”我回头警告地扫了他一眼,愤怒地对着口型,他却假装没看见。
可是不该看到的人却看到了。
数学老师严肃地把目光投向这边:
“陈佳简。”
“陈佳简。”
“陈佳简!”
这个教室里据我所知应该没有一个人叫陈佳简,可惜我知道他是在叫我。所以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站起来了。
他不满地对着我推了下眼镜:“我看见你回头说话了。”
“对不起老师。”
我一直相信老师长着后眼的这一传说,但令我不解的是,我和老师刚才明明是背对背的,那他是如何能看见我的行动的?
“既然你想说话,那我就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他扬了扬手中的课本,“昨天布置的最后一道题的答案,你来说一下吧。”说完他就抱着胳膊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副我铁定做不出来的表情。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作业本上清晰工整的答案和解题方法沉默了一会儿,而这几秒的沉默是担心我一口说出来会不会让他感到很没有面子。
原来我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啊……数学老师绝不会想到短短的十秒内我的脑海中为了维护他的颜面进行了怎样复杂的心理斗争。
“2π,老师。”我用不确定的声音说。
果然,他和周围的同学都向这边投来赞赏的目光,而我也通过多年的经验意识到那目光的集中降落点不是在我,而是在傅雨希的身上。很简单,没有人认为这个陈简佳,不对,是陈佳简会解答出最后一道压轴的难题,一定是身后的傅雨希刚刚偷偷告诉我的。
坐下的时候,我想至少要大声告诉他我叫陈简佳才比较帅气,但是这个念头只闪了一下就打消了。那种热血的举动实在不符合我的风格而且真心麻烦,就算真的说出来效果大概也只是显得我像个傻瓜。高一的时候他叫我“傅雨希前面那个女生”,高二的时候叫我“陈……陈什么来着……”,虽然现在顺序出了点问题,但他终于能记住那三个字了,所以我感到很欣慰。照这种发展速度,估计毕业的时候他就能记住我的名字了。
所以万事不了了之是最好的解决所有问题的最好方式,就像老师没有再计较继续转过身去讲他的题目,傅雨希在老师转身之后继续讲他和豆沙包的故事,我也试着屏蔽掉他的声音,在耳朵里塞了两个棉球,再次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了很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的自习课了。这次我判断的依据不是老师的声音,而是只有下午最后一节课阳光才会照到我的课桌上。我关上开了一天的cd机,打了个呵欠想着大概一会儿就放学了吧,却惊讶地发现我旁边一直空着的座位上坐了一个人。
我第一反应是傅雨希那家伙趁自习课跑到这里来了。我不悦地皱起眉头,和他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在学校和我打交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懂。于是我像往常一样厌恶地推了他一下:“滚回去。”
那人转过脸来,不是傅雨希,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男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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