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经办。墙上挂着淡雅的水墨画,空气中飘着不知名好闻的香味。王立彬以艰难痛苦的姿势坐在沙发,手撑在腰上,表情时不时的呲牙咧嘴一番。那只手机就放在眼前,他甚至连它都不敢直视。
该检查的早就检查了个遍,如今他把它带回了公司,自己都不知道有何意义。他艰难地伸出手拿起一本南湾镇风景旅游宣传画册,盖在了那手机上,只是单纯不想看见它。
心乱如麻。这个词用在此处没有更恰当的了。桌上放着刚刚石成金泡好的铁观音,飘散过阵阵香味,他的心中突然一阵抽搐,连这杯茶也想把它盖起来,不想闻见。
“他还在下面吗?比我伤得重吧,还能回家吗,不要紧吗?”王立彬望着那杯铁观音,控制不去去想。“我没有让石成金他们动手…我,我是让石成金他们动手了,可是我…我没让他们这么快就动手,我哪知道他们这么快,这么狠,上来就打,这不是我的意思,我不是想要这样的,可是…”
他发现自己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而他又如此迫切想要跟何俊毅说清楚这个问题。
“他会去告诉君怡吗,只要君怡看见他脸上的伤,不可能不追问,只要他一说,君怡肯定会告诉王宏基他们,我就完蛋了,我也别想在下江混了…不,不可能,他不会去告诉君怡,他不是这种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在女人面前带着一身伤哭哭啼啼地哭诉自己遭遇,求女人给他出面摆平?阿毅那么要强一个人,不可能的。哪怕是找个借口躲着君怡不见面,也不可能让君怡知道这些,他一定会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可是…”
他嘴唇微微在动,自言自语。
“我不能坐在这,我得下去看看,但…”他只是略微动了下身子,腰就痛得厉害,“不行,我闪着腰了,这得恢复好一阵子,只怕晚上回家还得叫他们架着我,明天南湾镇的会我还不能不去,天啊,明天能好吗,别更严重就不错了…”
想起那些恼人的事,他就心烦意乱。
“身体到底是我的还是镇长的?还是杨洪伟的?还是王宏基的?”他摇摇头,痛苦的闭上眼,“我的身体不是我的。我不能再喝了,其实就连做个南湾码头音乐节的承办方,我也不可能完全逃得过酒水应酬,跟主办方的人见一次面、开一次会,难道不就要奉陪到底一回吗?怎么才可能完完全全滴酒不沾?”
想起昨晚那个自己得了肝癌的噩梦,他心有余悸。梦里大夫的神情那么严肃凝重,就好像命运对他的预先审判——如果再硬撑下去,这就是他的最终结局。
“肝癌,癌中之王,40到50岁男性较为多发,你已经是晚期了,你看你,上消化道出血是肝癌最常见的严重并发症,也是导致肝癌死亡最主要原因。导致上消化道出血的原因有很多,你的肝硬化导致了门静脉高压,食管、胃底静脉曲张,破裂出血;胃肠黏膜糜烂;凝血机制障碍,还导致了腹水,你还并发肝肾综合征,腹腔感染、发热…肝功能不全引起肾血管收缩会导致肝性肾功能衰竭,治愈效果不是很理想…”
看着大夫严肃凝重的神情,他当时就吓醒了,醒后发觉自己一身汗。现在坐在这总经办的沙发里,不知是腰痛还是恐惧,他又觉得冷汗直冒。
“阿湄怀不上孩子,一定是我的问题,我不想承认,但那肯定就是我的问题。在她做检查之前我就知道。我不能戒酒、戒二手烟两年以上,就算我现在这个状态让她怀上了,说不定生出来也是个畸形儿,畸形儿怎么办?我这一生就注定要给拖累到死吗?我到底要怎么办?不,不不,阿毅还在下面吧,他的手机在我跟前,我现在电话也打不了,人也走不了,天啊…”
“咚咚咚”,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来吧。”他烦躁地按摩太阳穴,懒得睁开眼。
“王总。”一个小心翼翼的女声传来,抬起头一看,果然是个服务员。她恭恭敬敬站在门口,试探地说道:“那个,莫董叫你去陪他玩‘十八啦’…啊,那个,王总,你怎么了?”
服务员这才注意到王立彬的姿势跟表情都不太对,打住了那些问话,关心地走过来查看。
“没事,没事。”王立彬不愿多说什么,摆摆手,强装出正常人的模样,调整了下姿势。
“那…要么我扶你一下吧。”服务员上前搀扶。
他努力坐直了身子,尽量把表情放得轻松自然一些。
“那个,王总,莫董还说,馨儿带的那批小姐,胸是没话说了,可屁股都不够翘,馨儿带了两批他摸了都说不行,要你亲自带一批够翘的过去…”
一股莫名之火窜上了头顶,未等服务员话音落下,王立彬烦躁地抄起桌上那本南湾镇旅游宣传画册就往地上狠狠砸去。
“去!”
“啊。”服务员吓得惊呼一声,本能地躲去了角落。空气压抑,只需一丝火种便能将其点燃,发生更大的一次爆炸。在角落里躲了许久,见他不再有发怒的动作,她才小心翼翼地挪步上前,声音小得跟蚊子哼似的问道:“那,我还…扶您过去吗?”
王立彬稍稍平静了下呼吸,吩咐道:“去找个保安来扶我,你一个小姑娘,还是先回莫董房间吧,我很快就来。”
“好的。”服务员听命,小心翼翼地尽量绕开了王立彬,匆忙出了这可怕的总经办。
房间里又暂时只剩下他一人。茶几上,那些各式各样的南湾镇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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