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围困阮霰的人迅速汇聚到原箫寒面前,将他与阮霰完全隔开,造成双方无法互相援助的局势。原箫寒似笑非笑挑唇,剑指一划,虚空里的时拂天风猛然横扫,澎湃元力如浪涌出,将这些人扫得尽数跪倒在地。
这就是境界的压制。面前这帮人,虽然身上迸发出的圣器之力要比白日他们来试探时多出许多,但境界仍在无相境,而原箫寒是太清境。纵使不过太清境一层初阶,可与之相较,还是垮了整整一个大境界。
他们都不是原箫寒的对手,不过占了人数的优势,抱团防御比单打独斗时厉害,此一击,只伤了,没死人。
“要不要请上经阁的那几位过来。这样下去,原箫寒杀过来,只是时间问题。”管家跟着阮东林站在数丈之外,见得局势并不稳定,低声开口。
阮东林冷眼注视战局,语气很是自信:“不用,阮霰已经对上雾非欢,他打不过这个昔日的徒弟。”
顺着他视线看去,刀光之中,白衣红衣缠斗不休。
当——
当——
当——
刀与刀分离后相撞,相撞又分离,锋刃上带出火花,很明亮,但在元力凝成的幽色气流之中,便显得微不足道。距离拉开,阮霰落到雾非欢三尺外,夜风掀得白衣银发翻飞狂舞,浅色眼眸直视对面之人,表情端的是冷漠。
“师父——”雾非欢扭了扭头,语气有几分懒散的兴奋,“师父,你就不愿同我多说几句话吗?”
阮霰一言不发,丢了刀,抓出新的。
“说几句,师父,这可是遗言了。”雾非欢伸舌舔过牙齿,抬起骨刀,眸底光芒觉诡谲。
“你要我说什么?”星辉在喧嚣兵戈声中兀自沉静,衣角在夜风里拉出曲折弧度,阮霰的眉眼一如既往冷漠漂亮,被星光、刀光、剑光、元力光华映亮的脸,有种玉般的质感。
“比如,你想睡在什么样的棺材里,住什么样的房子,门前种什么花、养什么草。”雾非欢笑道,“告诉了我,我才能一件一件帮你完成。”
却是换来阮霰一声冷嗤:“从前没发现你是这样偏执幼稚的人。”
雾非欢当即变了脸色,原地暴起,骨刀朝阮霰猛劈过去:“那是因为你太不关注我了——”
刀风凌厉劈向面门,阮霰敏捷一闪,继而错步旋身,双刀一先一后狠斩雾非欢后背。雾非欢反应亦是迅速,以一个极为扭曲的姿势避开,俄顷身形疾闪,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阮霰身后,将刀前刺!
噗嗤。
刀没入血r_ou_的声音,在一片兵刃交接声中显得微乎其微,又如泰山之重。刀身从肋骨下穿透而出,阮霰保持着持刀姿势半跪在地,原箫寒猝然回头,但被凌厉瞪回去。
下一瞬,雾非欢抽出阮霰体内的刀,绕到他身前,挡住原箫寒看来的视线。
“我一直都是偏执且幼稚的人。”雾非欢俯下身,捏住阮霰下颌,迫使他抬起头,两个人贴得极近,几乎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交缠,灼热s-hi润,“早在你捡到我之前就是了,不过那会儿为了讨你欢心,收敛起来罢了。”
大量出血让阮霰的张脸变得苍白,配上不断颤动的、被汗水濡s-hi的睫毛,脆弱又美丽,轻易便能勾出深藏心底的破坏欲。雾非欢手上力道越来越大,几乎要把阮霰下颌捏碎。
阮霰同那双充满着占有、摧残、虐杀、厌恶、爱恋的眼睛对视,倏尔过后,冷笑起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雾非欢,你真的以为,在杀死我之后,就能独占我的尸体了吗?”
雾非欢眯了下眼,刚要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忽觉一道冷冽气劲逼至身后。回头一看,赫然是时拂天风——通体玄黑的长剑高速旋转着朝他刺来,周身覆着幽冷的、暗紫的光流,森冷骇人。
原箫寒一手掷出长剑,另一只手伸指成掌,往地面一拍,打出一个巨大深坑,围住他的人都在这一刻跌进去,他更是借着这股反冲力,凌空而起。
在阮霰瞪过来的时候,原箫寒就明白,受伤是阮霰计划中的一环。诚然,这是一个可以使雾非欢和阮东林都放下戒心的举措,更可以借势持续受伤直至濒死,让雾非欢看清阮东林不会放过阮霰尸身的真相,挑拨双方刀剑相向,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难怪阮霰那么胸有成竹,因为有雾非欢这枚棋在,因为这人仗着自己体内有寒露天的刀鞘,死不了。说不定阮霰一开始打的就是这样的计划,什么下毒,什么兵分两路,都是幌子!
若他提前知道阮霰会这么干,他连门都不会让阮霰出!
呵,这样的事情,要他如何忍得了?
此时此刻,那素白衣衫被染成了刺目的红,捂在伤口上的手因疼痛不住发抖,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苍白如纸,以及……雾非欢离得是那样近。
心如刀绞,又满心怒火。
根本忍不了!他见不得阮霰流血,见不得有人和阮霰靠太近!
这一刻,原箫寒连成魔的心都有了。他沉着脸接住被雾非欢打回来的时拂天风,凌空而立,不带任何花哨地落下一剑。
却也是极其骇然、极其冷厉、极其磅礴的一剑,在镜雪里砸出一道深深沟壑,剑风扫过之处,草木尽数枯萎。
雾非欢避得狼狈,抬眼再看时,阮霰已被原箫寒抱入怀中。
“霰霰,以后不许再这样。”原箫寒喂了一颗丹药到阮霰口中,沉声说道,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命令,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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