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纵使不冷了, 但全京城上下,因皇帝的一番动作,内心都犹如严冬来临一般, 冷到了骨子里。
四皇子因为收礼受贿,抢占民田一事,被人告到了朝上, 最后查证无误,叫皇帝禁在了府里,没有旨意不得出门。
三皇子跪在殿前为弟弟求情,却被皇帝怒斥,也一并关在了府中, 一下子,六个皇子就关了两个。
大皇子早逝,几年前就走了, 仅剩下的几个皇子也是战战兢兢,生怕皇帝把火撒在了他们身上。
朝廷上的御史们还参了左相一把, 说他教子无方, 王清山在宁州任职期间徇私舞弊,纵容下属鱼肉百姓。
皇帝一看证据确凿, 就下了道旨意把王清山关进了牢里, 然而后面怎么办,却没有说了。
左相位高权重, 辅佐皇帝多年。他的女儿又是太子妃, 可谓位高权重。
自从皇帝身体抱恙后, 这朝堂就变得风云诡谲,能当官的都是聪明人,哪里会不明白王清山这是成了皇帝敲打太子一党的牺牲品。
一时间朝廷上下,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
数月后,皇帝忽然对众人说是要出京城,去景明园去散散心,又点了太子监国,把三皇子放了出来。自己就带着剩下的五皇子、六皇子以及几个受宠的贵人,乘着御驾浩浩汤汤的离开了。
留下太子和满朝文武大眼瞪小眼,着实有点儿懵。
他们本来都以为皇帝把左相的儿子关进大牢是为了打压太子,可现在又把监国的重任交给了太子,究竟心里是怎么个想法呢?
皇帝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不明白。
太子和自己的岳丈两人暗地里琢磨了一阵子,也是摸不透自己亲爹的心思。不过说到底,心里还是很高兴有了这个机会。直到京城外传来了一个消息,皇帝遇刺了,不过刺客被五皇子给挡下了,没有出大事。
太子不想承认,在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内心除了担忧,还有隐隐带着几分失望。究竟为什么失望,他不敢去深想。
忍忍忍,太子站在书房里,手里捏着一本奏折,眼神幽深得叫人心惊,他已经忍了十多
年,几个兄弟在身旁于虎视眈眈,他究竟还要忍多久?
皇帝不知道太子已经开始转变的心思,御驾回到京城,看着这掌握在自己手下熟悉的一草一木,他的心里很高兴。
五皇子和六皇子站在他的身侧,前面走过来的是他精心培养多年的太子,而他们转眼都长大了,他也由当年的初登上皇位战战兢兢的皇子,变成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帝王。
“这几日,辛苦你了。”皇帝拍了拍太子的手,有安慰之意。
太子有些惶恐,立马说:“父皇过奖了,儿臣只是做了自己应做的。”
皇帝笑了笑,“还没用饭吧?过会儿你和你的两个弟弟,都和朕一起吧。”
皇帝发话,你是不饿也得饿,并且这话是父皇有意亲近自己,太子压下自己原本有些复杂的心思,立即应下了。
一顿饭吃得太子心情不错,皇帝在打发了其他两个儿子后,还跟太子聊了好一会儿,话里话外都透着欣慰和鼓励,却没有听见皇帝在他离开之后,发出的一声叹息。
这个儿子太平庸了,平庸到他不放心把江山交给他。如果他不是皇后所出的嫡子,他绝不会将他立为太子。
可是如今看来,当年的坚持也许并不正确。
……
皇帝的表扬让太子激动的许久,直到一道道的圣旨,把他炙热如火的心给生生的扑灭了。
皇帝不仅把四皇子放出,还把五皇子,六皇子封为顺王和端王,各自领了差事,前者皇帝把他放进了兵部。
这一举一动,让太子难免多想。不说六皇子,在太子的心中,他根本就算不上敌人,没有与自己一争的可能。但五皇子,他身后不输太子本人的岳家,再加上如今为皇帝舍身挡刀的功绩,让太子深深感到了忌惮。
他的手无意识敲击着檀木制成的桌子,发出了“笃笃”的声响,一下一下好似敲在了人的心头。
深受太子信任的内侍注意到太子阴沉的神色,噤若寒蝉。
“把这封信送给左相大人,小心行事。”太子淡淡道,眼中却藏着几分阴霾。
这送自然是要秘密的送,内侍低了头,收好信,悄然无声的退了出去。
夜色如水,月色如霜。
明明正是不暖不凉正正好的天气。
太子的心却冷得结了冰。
“我那五哥近来锋芒太过,已经让太子记在了心里。”手中捏着一枚棋子,端王唇角一勾,表情看着有些嘲讽,“我那哥哥可不是个好性子,别人要拿了东西,可得付出不少代价。”
窗户关得不严实,有几一阵风随着缝隙涌了进来,吹得两人宽大的衣袖直飞。
陆明琛低垂着眸,在灯光下的眉目莹润如玉,五官俊美的好似画中人般。
他摩挲着手中的酒杯,不可置否道:“这两人斗得厉害,上头还是照样压着那座山。”
陆明琛微一停顿,忽而看向端王的眼,问道:“那位的身体近来如何?”
“上次遇刺,五哥虽为父皇挡了一劫,但还是受了些惊吓,前些天手抖得厉害。”端王正在想事情,随口道了一句。
“启禀王爷。”身着黑衣黑靴的侍卫步履沉稳的走了进来,附在端王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端王皱眉听着,等到侍卫退出去,他忽然站了起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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