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摇摇头。
“我是云鹤族人,阿梅尔是新月族人,我是听阿爷阿奶说的,阿梅尔的哥哥还是曾经的新月族长呢。”女子想了想,从男人腰间取下酒囊,随身携带着短匕首与酒囊,这个习惯还是男人学哥哥的。
女人从阿爷阿奶口中,知道过去北靖各族有以酒相友的说法,却从没尝试过,也觉得新鲜。她喝了一口酒,把酒囊递给杨开,“别多喝,醉了可别怨我们。”
杨开恍惚片刻,双手接过酒囊,饮了一大口。
不是那北国烈酒的味道,冰凉,甜腻,淡如水,如这蕴廷城中微微的风,细细的柳,静静的湖。
阿尔梅也喝了大口,按照过去的风俗,三人便是朋友了。阿尔梅把酒囊别回腰间,道,“小童,你家大人呢?准你喝酒么?”
杨开没有回答,却道,“我从书上看了许多北靖国的故事,很想亲自去北地走一走。”
不知何时,三人身边多了一人,那人道,“书上写的,都是骗骗你们小孩子的。”
杨开见那老人,也是北靖国人无疑,佝偻着背,推着一辆小木车,上面放着些泥土捏成的小玩意。
“我小时候,北靖国部族混战,每天都在打仗,吃不饱,穿不暖,父亲与哥哥们都被招了去打仗,一连好几月也不回家。我那时候小,后来又被挑中了去读书,没吃什么苦,听哥哥说,打仗的时候,几天吃不上饭,饿极了,便找个快要饿死的,宰了煮一锅汤,兄弟们分。后来,好不容易统一了,大渝国又兴兵北伐,一打又是七年。人们都去打仗了,还有谁去种粮食?死守着那堵城墙,城里面的人却都饿死了,还有什么意思?我就不明白了,投降的时候,死了那么多人,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觉得国家灭亡了,不愿意活下去而自杀的。这些,书里怎么说的?”老商贩苦笑道,“仗都在北边打,福都在南边享,大渝人,北靖人,都是人,谁也不想打仗,谁赢谁输,谁当皇帝,都无所谓,老百姓就图个平安,能吃饱,能喝足,讨个媳妇,生个娃娃,数着日子过一辈子。如今这般,不分南北,我觉得就挺好。小子,等你长大了,北边就更不是过去的北靖国了,哪还有人会去啃树皮,跟牲口抢吃食?大概,连个影子也寻不得了。”
待到老人说完,那对夫妻已经走远了。
老人叹气,“我像他们那么大的时候,还在帐篷里盘算着怎么应付上面征粮的诏令呢,地都荒了,人都吃草。哪里像他们啊,牵着手,买这个买那个。”
“不分南北,吗?”杨开手中的冰糖葫芦化了多半,糖水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杨开毫无察觉。
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拉着身边女子的手,指着老人摊上的一个小娘子模样的泥人,娇声道,“娘,我要这个。”
女子拿出一小锭银子,柔声说到,“大叔,不用找了。”
小女孩接过泥人,心满意足咧开嘴,露出两颗小虎牙。女子揪了小女孩的鼻子一下,宠溺地摸着小女孩的额头。小女孩看见与她差不多年纪的杨开,手上举着一串化了的糖葫芦,眯着眼睛,把手中的泥人在杨开眼前晃了晃。
杨开回神,见一个泥人在眼前晃来晃去,笑了,小酒窝添上一分可爱,向泥人摊主道,“大叔,我听你说故事,你送我个泥人吧。”
老人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有意思,刚才我就见你了,坐在那边石头台阶上,那对小夫妻买玉镯子,还是你去给挑的。你从哪里知道那以酒相友的风俗的?你家有北边的人么?”
“书上看的。”杨开指着其中一个活灵活现的小猪仔,说道,“要这个。”
从老人手中接过泥人,小女孩还眯着眼睛看着他,见杨开不理睬,拽了拽母亲的袖子,道,“娘,小哥哥好奇怪啊,怎么买东西不付钱呢?”
杨开白了小女孩一眼,小女孩见杨开终于理她了,喜滋滋的跑过去,说道,“小哥哥,你的眼睛真好看。”
老人与女子都笑了,杨开见那泥塑的小猪仔,拱着鼻子,也摆出一个笑脸的模样,不知不觉嘴角完成了月牙儿。
老人的叫卖声渐渐远去,杨开想,花五不是要买鸟么?跟一个管事有什么好聊的。
“悦榕,小凝,”不远处,身着华服的男子款款走近,小女孩连蹦带跳地扑到男子怀里,男子大臂一勾,把小女孩放到肩上,宠溺道,“给爹看看,买了什么,小媳妇?”
“爹,我要吃糖葫芦。”说着眼睛还瞅着杨开手里的那一只。
男人刚要说买,女人瞪了一眼,道,“凝儿乖,大夫说你长牙齿的时候,不能吃糖。”
小女孩儿委屈的看着父亲,男人也委屈地看着小女孩,两人长得极像,活脱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杨开不知为何,想起我早上掰着他的脸讲她读书的痛苦经历。
“我要小哥哥那一串,那一串就没有糖。”小女孩忽然说。杨开见糖葫芦被自己咬掉一半颗,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女人对杨开笑着表示歉意,转头道,“凝儿,跟小哥哥说再见,咱们要回家了。”
小女孩儿很明显不乐意,撅起小嘴,眼泪含在眼里险些掉下来,委屈道,“我要小哥哥跟我一起回家。”
男人笑了,对杨开玩笑道,“要不要来我家坐坐,我差人跟你家大人说一声?”
女人掐了男人胳膊一下,男人低头轻声道,“我说笑呢。”
“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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