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寅并未避讳,极为坦诚的轻声说道:“我之前去西域,不幸受了些伤。西方雪域天寒地冻,伤口久久不愈,便落下了病根。”
莫寅公子的武功已是到达登峰造极之境,这世上,还有谁能伤他至此?又该是怎样重的伤才能久久不愈,令他落下病根?她不敢相信当日的情形有多凶险,只觉心惊肉跳,急急拉着他问道:“伤在哪里?”便要去掀他的衣服。
白莫寅向来为人清淡疏离,难以亲近,因而旁人对他总是颇为敬重小心,从未有人像岑可宣这般大胆。一旁的明宵大抵从未见过这等情形,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岑可宣才惊觉自己行为的不妥,脸色一时绯红,尴尬不已。
白莫寅站起身理了理凌乱的衣襟,这才冲她淡淡一笑,轻声说道:“已经无碍了。”
岑可宣原是有些窘迫,抬头见他宁静的脸,以及眼中的缱倦温柔,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酸涩,想到昔日在芙蓉镇他那苍白的脸色,又只剩下心疼了。她原应有许多问题,譬如他去西域做什么,为何受伤,被谁所伤,然而最后,却仅仅思及明宵算是他的随侍,并非外人,便不管不顾地拉住他,说道:“那你答应我,今后不可再受伤,倘若生病,也定要及时医治。”她稍稍退开半步,抬起下巴看他,眼里透出近乎执着的神色:“西域那般寒凉偏远的化外之地,便不要再去了。”
白莫寅稍微愣了愣,忽然觉得搭在自己身上的那双手,虽然轻柔无力,却令他不想推开。眼底的色彩摇摇曳曳,看不分明,最后还是稍稍点了点头,轻声道:“好,我答应你。”
这一日的练习,终是到此结束了。
岑可宣从院中离开时,仍记挂着白莫寅有伤一事,心事重重地绕过长廊,原本未曾注意左右,谁知一个恍惚间抬头,竟看见小武独自一人背靠着墙壁,正偏过头来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他换了一身紧束的黑衣,窄袖敏捷,不知方才去了何处,此刻站在房檐下,眼眸里沾染上了些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
岑可宣稍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他方才必定看见了。豆岚早已经说过,她和白公子之间,时有些不自觉的亲昵举动,十分惹人遐想。她不知如何解释,因是有婚约之人,本不应该令别人这般误会,想上去解释一番,又怕越描越黑。转念一想,小武这家伙平日里也尽爱开她玩笑,拿她对白莫寅那份倾慕心思取笑于她,即便解释了,他也未必能听得进去。
如此计较一番,最后只好低着头,打算绕过他径直离去,哪知小武突然伸手拦住了她。
“什么事?”岑可宣故作不知,稍稍挑起眉毛,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小武的脸被房檐的阴影遮挡住,神情看不分明,只声音低哑着问道:“你果真看上他了?”他未指名道姓,但两人都清楚他指的是谁。
岑可宣心头微颤,紧了紧手心道:“这不关你的事。”说着便抬腿欲走,才将走出两步,却听小武在她背后说道:“昨日我给你的那块麒麟玉”岑可宣立马转身按住他,伸手捂住他的嘴道:“小心说话!”慌乱地朝院中看去,见院中残花依旧,落叶铺地,却已经空无一人。她这才稍微安下心,回过头来瞪着小武,眼里警告的意味浓重。
小武轻轻拂开她的手,维持着被她按在墙上的姿势,却无声地笑了起来:“真有意思!”他挑了挑眉,“你喜欢他,却处处防着他。”
“这关你什么事!”被人戳中心事,岑可宣忽然烦躁不已,“你管得太多了。”
小武懒懒笑道:“自然跟我无关,谁他娘的爱管你的闲事。”他轻飘飘地说着,语气里又带上了十足的嘲讽。岑可宣一时怔怔的,不明白他究竟怎么了。小武自知语气不对劲,咳嗽了一声,方才缓和语气道:“你跟寒越,或者说那个东西的主人,关系匪浅?”
岑可宣知晓瞒他不住,只稍稍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小武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我想,作为朋友,我该告诉你一件事。”岑可宣不明所以,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番,见他难得神色如此正经,终于还是松开了手,后退几步,问道:“你想说什么?”
小武稍稍站直身子,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当初在芙蓉镇,我一路被楚天黎追杀,逃到了镇外的一处山洞里,不小心撞见了一些事,听到了一些话。”他虽然武功不高,年龄不大,却自小行走江湖,见识颇广,生性机灵,知晓怎样才能于险恶中求得自保。因而虽不小心撞见此事,他原本打算装作不知,横竖与他无关,闭口不提自是最为聪明的做法。然则今日瞧见岑可宣的模样,又思及这玉佩的不同寻常,他忽然心生不妙,自觉应提醒这姑娘一二。
岑可宣自然听出了他言语间的凝重,突然升起一股不安,仍旧哑声道:“什么事?”
“我亲眼看见,昔日追踪我的楚天黎,被杀了。”
“谁杀的?”
“明宵。”话音落地,岑可宣眉眼微跳,小武压低声音,继续说道:“那日,我亲眼看见明宵取了他的首级,紫云宫的楚离也因为阻止他而受了伤。”当时他一个人躲在高处的山洞口,紧紧捉住身旁的藤蔓,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却十分清晰地,从头到尾,将此事看了个一丝不漏。
这令岑可宣大为震惊:“楚离哥哥是明宵伤的?”
小武冷笑道:“在紫云境外如此明目张胆地杀人,楚离无非想要讨个说法,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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