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宽敞的屋子里,气氛显得凝重而略带尴尬。许久,才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这桩生意的具体因由我并不清楚,但我大哥如今已是命悬一线,实在无法解答你们的困惑。”这次先出声的,竟是向来寡言的张剑笙。
范玉卿一行人尾随张倩兰入屋时,只瞧见床上躺倒的人已经近乎昏厥,不仅面色泛白,唇色带黑,昏迷中嘴边还在模糊呓语,眉间不断冒着冷汗,身子更是不时的瑟瑟抖,全然一副命不久矣的可怜姿态。即便有着天大的不解和怨恨,瞧见他这副模样,也令人产生了不忍惊扰的悲悯之心。
他的床边坐了一位极美的姑娘,不时伸手用绣帕替他拭去汗珠,动作轻柔,毫不慌张,在他们入门之际,那姑娘曾偏头淡淡瞥了他们一眼,出众的容貌和波澜不惊的气度着实令众人眼前一亮,暗自惊叹,揣测着其来历。而立在床边的小丫头,眼珠子骨碌碌转着,从头至尾都不曾吭声。
房内显得很是死寂,燕双双瞪大了圆圆的眼睛,又闷又气,却无法冲着一个将死之人大喊大叫了。反倒是站在门口的冯小马愣愣盯着花瑶的背影,竟喃喃低语了一声,“这懦弱怕事的张大少爷,竟能娶到这般天仙似的夫人……”虽是嘀咕得极小声,偏偏在安静的房屋里很是清晰。杜筱珊和张剑笙同时飞来一个犀利的眼神,似锐利的飞刀插在他身上,吓得他连退两步,猛然闭了嘴。
“她不是大哥的……”
“倩兰!”张剑笙一个轻喝止住了试图解释的妹妹。花瑶的事,根本无需跟谁解释,范玉卿他们想必也并不关心,眼下需解决的,是因张家刻意隐瞒,为他们双燕镖局带来的巨大损失。张敏之曾在书房告知他的那番说辞,定然是无法直接说出的,那么,也许只能想个法子敷衍过去……他闭了闭眼,继续开口说道:“无论如何,我只能――”
“他若是不把冰莲交出来,即便到了地府,我也要掘地三尺,叫他交待清楚!”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在院中响起,平淡中又带着凛然杀气,在安静的院落里清晰入耳,打断了张剑笙未说出口的话。
众人闻声,皆朝门外看去,但见树叶翻飞,一清冷如月的女子站立在墙头,长袍烈烈,手执长鞭,眉间隐有冷冽,宛若夜间雪地而来的冰冷佳人,冷若冰霜得不近人情,神情傲然似孤立的雪松――华玥,紫云宫四大护法中,最为出名的那一位。
“是她……”杜筱珊瞳孔一紧,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剑柄,青筋猛然凸起。
数日前的那段记忆在脑中似海浪般翻涌而来,喷涌爆的强烈情绪几乎快要将她淹没。那长鞭是如何挥舞如电,瞬息间绞死她的同门师兄弟们,一幅幅惨不忍睹的画面,她至今记忆犹新。在梧州庆山,那片碧绿幽凉,人迹罕至的芭蕉林里,这个女人也是今日般,手执长鞭,翩跹而至,当日的她冷冷凝视着他们,强硬地命令道:“把东西交出来。”
他们当然不会乖乖就范,而后,那个受到抵制的冷傲女人,便二话不说地大开杀戒……
师兄弟们个个被扭断了脖子的尸体,强大敌人面前无力抵挡的痛苦,以及自己最后狼狈的逃离……
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无论如何也不可饶恕!
她双目一睁,往日的冷静被抛到九霄云外,拔剑便要冲出门去,被身旁的范玉卿眼疾手快地握住了手背,强行将剑推回了剑鞘。
“你!”她抬头轻喝一声。
范玉卿仍旧压着她的手,摇摇头小声道:“看看再说,不可冲动。”
杜筱珊到底是个稳重的人,满头热血只需一句话,即可瞬间熄灭冷静下来,找回原有的理智。犹豫半刻,她松下手点了点头,不再有异议,只是目光始终冰冷,宛若深潭凝固的寒冰。
张剑笙已经率先冲到门外,大声喝道:“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他若是敢断气,而你们张家又交不出冰莲,那么,我便让这里所有的人给他陪葬。”华玥目光环顾四周,语气极是平淡,然而这淡淡的话语中,却带着十足的自信和谈笑间取人性命的从容,惊得张家众人个个脸色煞白,面如死灰。
“好大的口气!”突然,一个诡异的冷笑声赫然响起,但见一时狂风大作,又一人在空中飞跃而来,却不似华玥居高临下地站在墙头,而是直接越过墙壁,落地于院子中间。来者白须白眉,长袍披身,神情阴冷古怪,他咧开嘴嘿嘿一笑,用极是诡异的声音开口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房门,话却是对华玥说的:“冰莲今日花落谁家,可不是姑娘一个人说了算的。”
话毕,他冷哼着一甩袖,数十人从院外尾随而入,来势汹汹,将整个院子围了起来,他们个个眉目阴冷,穿着式样一致的白袍,头顶三片孔雀羽毛头巾,武器虽各不相同,但一看这服饰装扮,便知晓定然与他是一伙的。
与之同时,张家别院里数量有限的十几名护卫,也持着长刀匆匆追进了院子,一个个气喘吁吁,紧张地盯着来者,暗自琢磨着拼死抵抗能有多少活命的机会。稍有大胆的几个,还匆匆跑到廊下,挡在了张敏之的房门之外,露出忠心护主的架势。在这众人团团围绕的遮挡下,一个温尔雅的青衣先生也匆匆赶来,沿着廊下墙壁,急忙冲进了屋内,却无人注意到这一变故。
一直留在屋内的张倩兰惊讶地瞪大眼睛,低低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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