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告中,孟云娴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咚的一声栽倒在床上。田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离开了房间,然后就撞上了在外头听戏听得颇有乐趣的孟光朝。
田氏的脸咻的一下发红发热:“看什么看。”
孟光朝卸了于外人面前的那一副高冷面孔,做小伏低的搀扶虚扶住她:“夫人好看,自然是要多看几眼。只是不知道夫人为何这样气鼓鼓的出来?是不是那孩子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若是真这么不懂事,我去教训她。”
田氏睨他一眼:“明明都听见了,装什么装。”
孟光朝听到这个语气,姿态也就坦然起来:“方才我不过是说了说对这丫头的第一印象,你就醋的像是要立刻把她赶出府的模样,可人家都自请离府,还将处理的法子都想得那么周到,你怎得又不放人了?”
田氏的窘色一闪而逝,瞬间又变作了那个清高孤傲的侯府主母:“看来侯爷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女人。”
孟光朝:“此话何解?”
田氏一本正经:“这女人,总是越得不到的越要征服。”
“说句实在的,侯爷当年也是十里八乡一株花,奴家为了摘得侯爷这一株高岭之花,不也是费尽心力抛开脸面么,没想男人过了而立之年便年老色衰,实在叫人提不起兴趣,如今你即便是纳十个八个妾侍,于我来说也没什么。”
“所以,这丫头也是一个道理——”田氏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里蹦出了嗞嗞的小火苗子,“她越是无心认我这个主母娘,我就偏偏要让她留在侯府,终有一日,心服口服的喊我一声娘!”
“到那时候……”田氏抬手扶了扶自己的发钗:“她爱去哪里去哪里。”说完,便端着姿态径自离开。
孟光朝看着爱妻别扭的小样子,无奈的笑起来。
这么多年,这个性子始终没怎么变。明明是生了柔软的心,却愣是要在这颗心外头又裹一层看似坚硬的脆皮。
不过笑着笑着,荣安侯还是忍不住走到荷塘边借着月色临水自照。
有趣,他这样的若是叫年老色衰,其他人就该叫风烛残年了嘛。
……
孟云娴要随行进宫参加宫宴的事情第二日就在府里宣布了。账房的支出里,明明白白多了一项给二小姐添置新衣和首饰的支出,除此之外,竟然还从宫里请了教养嬷嬷来给孟云娴教宫里的规矩,这独一份儿的照顾,府里除她之外谁都没有。
为此,孟云芝撕碎了三条帕子依然不解恨。
出府发生的意外,孟光朝果然兑现自己的话,派人去审查了一番,端了好几个拐卖妇人儿童的窝点,获救的父老乡绅们感激涕零的自发筹钱给荣安侯打了一副牌匾,又黑又亮的木底之上,铁画银钩的钉着四个大字——妇幼之友。
此事传的沸沸扬扬,被荣安侯的追随者极其巧妙的炒开,从解救失足妇幼直接演变成“可怜天下父亲心”,深化了荣安侯接庶女回府是出自父女亲情的出发点,也令他强烈请求圣上接回五皇子的论点变得更加可信。
宋嬷嬷因为照顾不利,被罚做了低等奴仆,不得近身伺候。至于瞿氏母女,自称有罪,这几日都没有出面。
所以,在进宫参加宫宴的前两日里,孟云娴被拘在院子里,过得异常惨烈。
第三日,孟云茵蹦蹦跳跳的领了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婢子入了孟云娴的一方小院,后面跟着同样蹦蹦跳跳的小世子孟竹远。
“二姐,你身边没了近身伺候的丫头始终有些不妥,这是母亲亲自帮你选的,是宫中一等一的嬷嬷教出来的婢子。”
孟云娴瞧着这个新来的婢女,想起了香莲,她的精神头顿时一消,眉眼垂下去:“我、我不需要近身伺候的婢子。”
孟云茵眨眨眼:“为何?”
孟竹远:“二姐姐,我觉得她很好呀!”
孟云娴干干一笑:“我真的不需要。”
原本对主母的安排温顺接受的二小姐,唯独这件事情坚持推拒,孟云茵苦恼的回禀给母亲,田氏得知这件事情,略略沉思了一番,便找来了荣安侯。难为荣安侯这样一位深得圣宠的臣子,在夫人面前就是随时呼来喝去的小厮,无事不亲躬。
夜里,因为宋嬷嬷被调到远处伺候,香莲也不在了,孟云娴靠坐在床上,盯着油灯的火光发呆。
孟光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模样的孟云娴。
还记得那一日她苏醒后整个人失魂落魄,身子忍不住的发抖,仿佛经历了可怕遭遇的那个人是她,死的也是她似的。
这几日,她白日里表现的精神奕奕活蹦乱跳,可是到了晚上,还是会想到那些吧。
孟光朝轻咳一声,吓到了孟云娴。看到是他,孟云娴怔愣了一下,赶紧起身行礼。
她又怎么会想到,那一日偶然挑选的马车,竟然就是自己从未谋面的侯爷爹爹的马车?
这世上,当真有这样的凑巧。
孟光朝没拦着她行礼,只是略略搀扶一把,沉声道:“这几日,本侯都在追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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