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小伙子二十二岁,名叫钟洋,蓝城人,是蓝城一家磁带厂的供销员。蓝城离兴都很近,所以两人算半拉子老乡了。
钟洋说起自己还没去过长城,元宪洲下午正好没事,便主动邀请他一起去。
两人先一起来到大栅栏,买回两件“芳草”,然后又一起吃了中饭,这才搭上去长城的旅游大巴。
那时的旅游票价极其便宜,一人十块钱,长城、十三陵、神路等景点全都包括了。元宪洲前世已经来过好多次了,一路上给钟洋讲解这一路的各个景区。钟洋对元宪洲小小年纪懂得这么多惊叹不已。
由于爬长城的时间比较紧促,只有90分钟。元宪洲担心自己腿受不了,就放弃了,在下面等着钟洋。
回去的路上两人越聊越投机,一直到上床睡觉了,还在不停地聊着。
钟洋说起自己的苦恼。
他靠关系进磁带厂当上供销员,可一年下来也没卖出去几本磁带,在这样下去恐怕就得自己滚蛋了。
元宪洲知道,那年月有两个最吃香的工作,一个是司机,一个就是供销员。司机有各种小便宜可占,还可以勾搭女人。而供销员更厉害,他们比较容易中饱私囊,甚至比领导干部还实惠。
元宪洲想着磁带这事儿。
想着想着,突然茅塞顿开。
1983年,中央电视台举办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一首名叫《乡恋》的歌曲传遍大江南北。简直是久旱逢甘露一般,通俗歌曲迅速走进千家万户。日子稍微殷实点的人家都会买上一台收录机,用来播放流行歌曲。
当然,那些流行歌曲都是港台歌手唱的。
直到1984年以后,大陆才开始陆续出现有些青涩的流行歌手。
有几位歌手甚至创造了空前绝后的磁带销售纪录。
比如,一位流氓歌手一个专辑买了350万盘磁带。
还有一位十几岁的女歌手,磁带销售太火爆,甚至要动用军车来运送。
元宪洲沉思片刻问道:“你们厂子现在还有多少磁带?”
钟洋叹口气:“哎!别提了,起码积压了20多万。”
“太少了。”
“什么意思?”
“今年年底的时候,魔都的一家单位至少需要300万盘磁带!”
“300万盘!”钟洋瞪着眼睛看了元宪洲半天,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所以年底前,你要是能划拉到这么多磁带,也能卖出去。”
钟洋使劲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我把北方的厂子都找遍也划拉不够。”
“那你估计能弄到多少?”
钟洋扒拉着手指想着:“宁古塔应该有四五十万的存货,海岩城应该也有……100万应该没问题。”
“好!那就100万!”
“老元!我说你……”
钟洋虽然十分佩服元宪洲,但还是将信将疑。
元宪洲笑了:“不急!你先张罗张罗。等你回蓝城了,再来兴城找我,我们一起到魔都一趟,到时候就知道我所言不虚。”
“好!”
元宪洲回家一周之后,钟洋便如约而至。
元宪洲叫钟洋过来还有一个重要目的。
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元宪洲没法独自出远门,因为父母不会同意。
但有一个成年人领着,他们就无话可说了。
元宪洲向父母介绍说,钟洋是他认识的朋友,他们向一起到魔都去转转。
元义刚本身就是个热情好客的人,他跟钟洋聊了几句后,确定对方是个来路清楚的人,便同意了元宪洲的要求。
此时,从兴都到魔都还不通火车,只能坐船。
元宪洲上一世的时候,30多岁才有机会到魔都,可那时从兴都到魔都已经没船可坐了,统统都是火车。
所以,元宪洲这次坐船算是初体验。
由于买票有点晚,元宪洲和钟洋只买到统仓票。
这种所谓的统舱就是甲板下面的地铺。
轮船上最差的铺位也比火车上最好的铺位要舒服的多。
地铺十分宽敞,打滚儿都没问题。
每人发一张席子,还有轻薄的被褥,白天晚上都可以在地铺上坐卧。
当然,风浪不大的时候也可以到甲板上溜达溜达,吹吹海风。
这种大船甲板以上有四层,体型甚大,在海上行走十分平稳,连元宪洲这种从没坐过船的人都没有晕船的感觉。
大船的设施也很齐全,有餐厅、电影院、图书室等等。
大船上的伙食也极好,顿顿大鱼大肉。
可惜,从兴都到魔都只要十几个小时,早上出发晚上到。
中午吃完饭,元宪洲和钟洋在甲板上散步。
一个厨师模样的大叔正往海里倒吃剩的大鱼大肉。
元宪洲忍不住啧叹。
厨师大叔说:“怎么了?小伙子?”
元宪洲不好意思地说:“没啥,我就是觉得有点浪费。”
“浪费?刚才你们吃什么了?”
“吃鱼啊。”
“你们吃鱼我养鱼,这有什么浪费的。”
到达魔都后,元宪洲和钟洋在一家旅店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来到一家百货公司买了套西装。
元宪洲又让钟洋帮他圆谎,说元宪洲曾经在香港跟舅舅一起做过生意,钟洋嘟哝了几下记住了。
两人直接往魔都唱片社赶去。
到了唱片社,钟洋递上单位介绍信,市场部的一位姓曹的主任接待了他们。
曹主任坐在沙发上,先是打量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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