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幸运,因为这个姑娘是他一个人的。
弥散成黄金的夕阳,已经隐匿,他内心那些属于黑夜的,永远不会消除,但简嘉会让他精神格外明亮。
陈清焰突然觉得畏惧死亡,他心里明白,多年以后两人同时离开世界的可能性非常小。他希望她可以先离开,那么,承受痛苦的是他。但死亡又是如此可怕,不仅仅是带走最爱,而是让活着的人也不想再继续存在。
他的表情,有那么一些的古怪和悲伤。
光子从太阳中心扩散到太阳表面需要50个世纪,而65亿年后,太阳也会变成白矮星,恒星死亡的一刻无比壮美。他和她,携手的时光却远不会超过一个世纪。而他,还伤害了那么多时间。
于是,他非常压抑地又一次请求她:“程程,你好好重新感受我。”简嘉吃吃笑了,她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子,趴在他胸膛上,一手滑进丝质的睡袍游走起来。
她翘起一条小腿,红着脸,很快被陈清焰反压滚烫逼问,那股幽幽的烟草味道,混着话语:
“你摸到什么了?”
简嘉大胆娇媚地看向他,可浑身都在颤:“一片原野,没有规矩。只有黑色的植被和精细的小径,也许,还有你喜欢的量子力学。”
临近春节的南城,天气越来越冷。但过了冬至,白昼在缓慢无知无觉地一点点拉长,变化微乎其微,夜确实在收缩。
“陈医生,我描述地精准吗?”简嘉笑着肆无忌惮边说边亲吻他,她在他身边,张扬,招摇,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她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爱他。
时间折叠,记忆把它推着回去,回到她第一次躺在他的目光之下。当时,简嘉忘记疾病和恐惧,什么都不想,就只在想:
我想爱他。
穿过漫长的时间,他终于走进她的眼睛,远道而来。
陈清焰却一手按在她饱满微翘的红唇上,声音放得低,他把自己抵在她掌心:“不,这个世界上所有一切都没有你精准。”
因为她是地标。他会给她璀璨而迷人的理性。
简嘉眼睛忽闪,她看他许久,忽然明白了他话中含义。
“你在酒吧的那段大提琴,我一直没忘记。”陈清焰和她一样,掉进时间之河,他最终清晰地辨认出他为她怦然心动的强烈一刻。
即使,镜子里其他关于如何爱上的模糊。
简嘉咬着嘴唇笑,她说:“你在偷偷看我吗?”说着,下意识去抿头发,她害羞了。
“是,我在看你,但不是偷偷的。”陈清焰眉头微蹙,他勾起她下巴,“我那个时候看你,光明正大。”
不过,有点糟糕的是,他那个时候满脑子想把她搞到手。面无表情懒散坐着,隐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那种赤.裸的、坦白的情.欲汹涌,让他在雨天,没有迟疑追了出去,目标清晰,像出没夜色里的一头等待的兽,伺机而动。
再后来,栽在她手里。
这一刻,简嘉觉得那个过去的陈清焰又浮现出来,他的每一片侧面,都不曾消失,所有的碎片,组成完整的他。
只不过,她得以看到他折射出的每个棱角,都无比真实。
很快,他又正大光明地把她弄到卧室,简嘉膝盖跪得通红,两人的汗珠不断滴落。
“程程,嫁给我。”陈清焰狠狠撞过最后一下,他说,“我想娶你,非常想娶你。”
他很少用副词。
事实上,对戒他除了手术等特定环境下,从没有摘除过。他非常固执,哪怕简嘉在决定离婚的那一刻起,就把所有一切都还给他。
他不想要,到现在陈清焰都清楚记得,她归还戒指时,他的惶恐和愤怒。犯错的明明是他,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被抛弃?在离婚后的所有时间里,陈清焰持之以恒地保持着一种自己依然是她爱人的幻象。
并在这种幻象里,得到某种满足。
直到手术失败后,他终于摘下对戒。
简嘉满面娇红,她撅了撅嘴,软软地说:“陈清焰,你没有诚意,光指望着嘴吗?”
他心口再次剧烈跳动起来,慢慢笑了,他从床上起来,走进书房。
几分钟后,简嘉懒懒趴在床上不动忽然被陈清焰从身后捞起,她裹着被子,露出线条纤美的肩颈。
看陈清焰打开小盒子,取出枚钻戒。
钻石某种程度上也是星空,浩渺无限。
陈清焰单膝跪在了床下,他仰头看她:“嫁给我,如果你肯答应,是我最大的荣誉。如果你答应,我才有机会站到白色巨塔顶端。”
两者他都要,人生的两大荣誉:简嘉和理想。
简嘉眼泪掉下来,迅速地像一道目光,她哽咽问他:
“陈清焰,你是在向我求婚吗?”好像随便了点儿。
“是。”
“你为什么要向我求婚?”
“我爱你。”陈清焰凝视着她,他就算凋萎,也会在她手里复苏,她无时无刻不在复苏着他,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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