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的两节课上完之后,彩清老师就百事大吉,坐在办公室里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他又没有读书看报的喜好,于是就拉着其他没课的老师下象棋。万一找不到对手,就趴在桌子上睡大觉。
下班了,他一般不回农村的父母家里,常常一个人呆在学校。也懒得做饭,在学校食堂里随便吃点什么,就回到自己的单身宿舍。老婆孩子离得远,没什么家务事可做。觉也睡得差不多了,漫漫长夜如何度过呢?结果他就想到了打牌。
最开始是邀几个老师到家里抹长牌。上大人,丘乙己,化三千,七十士,尔小生,**子,佳作仁,可之礼,俗称“扯胡”。后来改为打麻将、推牌九。最后发展到直接摇骰子赌博。参加人员的范围也从牌坊中学扩大到附近的几所中小学,时不时还有附近村庄和花园镇的赌徒参与。
程彩清老师那间十几平方米的宿舍,成了闻名遐迩的赌窝子。
因为迷上了赌钱,他对老婆和女儿月月的惦记明显不如从前,有时周末也懒得往双峰镇跑。
至于他在牌场上的战绩,却并非程芸所怒斥的那么悲观。总的来看,彩清老师还是赢得多、输得少。由于他赢了钱之后,总是在程芸面前说输了,或者谎称保本,不通报实情,这才导致程芸把他看成了“败家子”。
败家子就败家子吧,他才不想去逞那个强呢!逞强的结果,只会是自己的战果被老婆全部没收。他宁愿用赢的钱去弥补程芸上班的亏空,也不愿意让老婆把他的钱袋子摸得一清二楚。
参加完王加林和方红梅的婚礼,就到了“五一”假期。彩清老师这才记起自己好几个星期没去双峰镇看老婆孩子了。
放假的当天,他骑上嘉陵摩托车,风驰电掣般赶往双峰镇。
到达目的地时,天基本上黑下来了,早已过了供销社商店下班的时间,他直接去了程芸母女俩住的宿舍,却看见门上一把锁。
她们去哪儿了呢?彩清老师询问住在隔壁的程芸的同事。
程芸的同事惊奇地瞪大了眼睛:“程老师您还不知道啊?程芸早就没上班了,她跟着一群放录像的走了。好像是去帮助别人卖门票。”
这回轮到彩清老师瞪大眼睛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程芸的同事介绍说,一个月前,双峰镇来了一个流动录像放映队,听口音似乎是从河南那边儿过来的。他们租用镇文化馆的场地放录像,放的多是武打片,有时也偷偷摸摸放一些让人脸红耳热的黄色片子。引得四邻八乡的年轻人都跑到街上来看稀奇,生意特别火。程芸也抱着月月去凑热闹,结果被放映队的头儿盯上了。
那头儿虎背熊腰,长得圆滚滚的,留着小胡子,穿着花衬衣,抽的还是比手指头还粗的雪茄烟。他主动与程芸拉话,说放映队正好差一个售票员,包吃包住每个月一百块钱工资,问程芸愿意不愿意干。
程芸想到自己在供销社忙死累活每个月才四十多块钱,而且经常还拿不到手。她二话没说就点头答应了。
就这样,她成了录像放映队的售票员。在镇上帮助别人卖了几天票,随后又和放映队一起“流动”到其他地方去了。至于具体去了哪里,程芸的同事也说不清楚。
彩清老师听到这里,气得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腰里别着一把尺把长的刀子,骑着嘉陵摩托车四处打听。跟踪追击,终于在黄冈地区麻城县的一个小镇子上找到了那个录像放映队。
彩清老师黑着脸来到放映队头儿面前,看到那人五大三粗,酷似《水浒传》里面的黑李逵。人家是河南人,说不定还在嵩山少林寺练过呢!他估计自己不是那人的对手,而且也找不出寻别人麻烦的理由。别人只是录用他媳妇当售票员,又没有对他媳妇做什么,你凭什么对别人动手?
他于是打消了“扬眉剑出鞘”的念头,很大度地与放映队头儿握握手,不痛不痒地警告了别人几句,就带着程芸和女儿月月,先是到双峰镇清东西,然后返回了牌坊中学。
他再也不敢让程芸去外面上班了。
这种蠢猪一样的婆娘,你还指望她挣工资?弄不好连人都被别人贩卖了,还要搭上他们的女儿月月。就让她在家里呆着吧!带孩子,做家务,相夫教子,反正这些事情也是少不了人干的。再说,因为抹牌赌博筹码的不断加大,彩清老师已经不在乎老婆每个月那几十块钱的工资了。他一个晚上的输赢,往往都是几百元甚至上千元。稍微把张子捉稳一点儿,一次的收益,就抵得上老婆干一年。
彩清老师已经把抹牌赌博当成一条生财之道,作为养家糊口的主要收入来源了。
他的这种战略思想,得到了老婆程芸的高度认同和积极响应。夫妻二人经常在家里研究打牌的技巧,争取做到战无不胜,想方设法把别人的钱弄到他们的口袋里来。
常言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抹牌赌博的输赢,在很大程度上靠运气。既然起心通过这一途径捞钱,他们就得想办法增加胜算。直白地讲,必须想办法作弊,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出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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