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队中只有魏昭,他丝毫不会在意,但文夫人时常伴着阿悦,让傅文修不好轻易有所为。
他一直关注阿悦所在的车驾,见她随魏昭出现,身形立刻一顿,迈步就要朝那儿走去。
“郎君若想把人吓出好歹,尽管前去。”身后凉凉的声音传来,其主人是个胡须斑白的男子,人唤郑叟。
晃动着手上药瓶,郑叟随手拾起长杖斜在傅文修身前,使他转过头来,“这小娘子是魏侯与文夫人的心肝肉、掌上宝,自幼患有心疾,受不得惊吓。郎君前几日要不是及时含药忍住了,啧……”
郑叟正是在傅文修七岁那年诊出他有狂躁之症的医者,从此便一直跟在他身边为他制药,防止他因克制不住而胡乱伤人、闯出祸事。
这么多年了,郑叟对傅文修极为放心,觉得他虽天生有此棘手之症,但行事向来都在掌握之中,并没有发生过其父担忧的事。
可眼下魏氏的小娘子明显不好招惹,又是个才五岁大的小娃娃,郑叟着实不明白郎君为何突然对她起了兴趣。
疼爱小辈?郑叟并不信,对傅府的那些小郎君小娘子,郎君可从没有过耐心。
傅文修因他的话沉默了下,视线依旧随着那两人在动,忽然道:“你这两日制的药呢?”
“嗯?”郑叟不明所以,如实道,“这药还没完全成,有几味分量放得不对,和记载有些出入,药性比我想象要烈,可能会伤身,还需重新琢磨……”
话没说完怀里的药瓶就被一只手掏出,傅文修随意抛接两下,“药性烈,就是很有用?”
郑叟吹胡子瞪眼就要去夺回,“未制好的药绝不能——”
他嘴唇微张,眼睁睁看着傅文修拔掉瓶塞,一连往口中倒了三粒。
并非是完全干透的药丸,带着些许黏性,黑糊糊的,散着阵阵并不美妙的气味。
傅文修将其一口吞下,随后不紧不慢地舔去唇边药渍,竟露出了笑意,“我来为郑叟试药。”
语罢迈开大步,方向正是魏昭和阿悦所在之处。
在郑叟准备出声大喊前,他又忽得回头,语气异常轻柔道:“放心,我不会伤她。”
擦身而过的最后一瞬间,郑叟从傅文修阴鸷的眼眸看到了森森火焰。令他心惊又不敢相信的是,那里面饱含的浓烈情感与躁动,竟真的全然是对着那个小娃娃——年仅五岁的魏氏小娘子。
他呆若木鸡,立在原地怔怔地想,郎君的病……是不是已经彻底没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暴躁症+偏执狂,放心,这病肯定治不好了
傅二叔你咋这么抢戏,居然敢盖过我家小女主,无良作者要强行减你戏份了
第14章
郑叟给傅文修制的其实是一种禁|药。
这种药据传是前朝皇室给死士所用,作为工具,死士不得有过多情感,此药便是用来强行使心绪冷静、减少起伏。
时日久了,整个人都会变得冷冰冰,宛若木偶。
撇去其中百害而无一利的成分,郑叟把原药改良,让傅文修得以在受到刺激难掩暴躁时服用。但他也不敢保证长期服食的后果,言明一月不得超过两次。
傅文修却一次性倒了三颗。
如郑叟所言,这次的药性确实很强。傅文修几乎瞬间感觉冷水从天而降,浇熄了他眸中火焰,怒气一减再减,直至平静。
这种平静是诡异的,因为他依旧能够感到自己在凝视阿悦时内心的滚烫和渴求。当药性祛除了躁意,他便能够重拾理智,清楚地了解自己该用何种姿态去面对阿悦。
前世对阿悦的占有欲和今世对年幼阿悦的怜爱同时交织在心底,致使傅文修的脚步渐渐放缓,甚至能够拥有足够的耐心去观察魏昭和阿悦相处的情景。
大约是路不好走,魏昭低眸说了些什么,得到阿悦点头后,他便伸手把人抱了起来。
傅文修望见阿悦迟疑地慢慢抬手环在魏昭脖间,软糯的声音道:“阿兄,会不会很重?”
“不会。”即便魏昭仍是个少年,但他已经有了足够让人信赖的修长身躯和沉稳,“阿悦就像猫儿一样,轻飘飘的。”
这倒是。傅文修边走边抽出思绪想,阿悦一直就很轻,他抱过她无数次,每次都感觉像在抱一片羽毛、一团柳絮,让人忍不住担忧她是否会被风吹走。
他的脚步声逐渐清晰,让这亲昵的兄妹二人同时回首看来。
“傅二叔。”魏昭打了声招呼,阿悦也乖巧跟着叫了一声。
虽说阿悦是魏蛟外孙女,按理不应是同一个称呼,但阿悦父亲姜霆和傅氏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她这么唤是没错的。
傅文修颔首,在他们面前站定。
三个人神态都很自然,仿佛同时忘记了前几日傅文修的失控。作为小辈,这也是魏昭和阿悦应做到的体贴。
“听说阿悦不大舒服,又在喝药。”这是傅文修的开场白,他笑了笑,随之伸出手摊开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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